連同昨夜那些瑣碎細微的記憶,她如何纏著他,如何吻他,如何借著他醒酒,又如何將一身的酒氣染到他身上……連最細枝末節的接觸,他的語氣,看向她的神情,所有的事,阿令都記得。
阿令的酒量好到千杯不醉,千杯以後即便醉的再徹底,清醒以後也不會又絲毫遺忘。
此刻離趙時這麼近時阿令似乎並不太喜歡,阿令在猶豫要不要推開他,可又覺得似乎沒有什麼理由推開他。
畢竟昨夜是她先動的手,畢竟已經簽過婚書寫過族譜,畢竟是她徒弟的兄長,畢竟是將來要和她長久相伴生兒育女的人。
阿令覺得,她同趙時似乎不適合鬨的太難堪,太尷尬。
“江紹把你的畫像送回臨城,我見到之後一眼就認出了你,所以就來找你了。”
趙時抱著她雙手搭在她的腰上,湊到她耳邊輕聲說
“我往日從未見過你,你怎麼能認出我的?”阿令輕笑著
“你不記得了?”趙時突然清醒過來,皺著眉頭問“我們曾見過的,三年前在枳幽山上,你救過我的。”
“你大概是記錯了。”阿令借著去拿外衣的機會從他懷裡離開,而後背著他說“我確實曾在枳幽山救過人,不過不是三年前,而是今年年初離開臨城時,在枳幽山救的趙旭。”
“你怎麼會不記得?那時你救了我,那時你我在枳幽山上共……”
“陛下。”阿令穿好衣裳,回頭打斷趙時的話,“你我之間的任何事,最好都等到回臨城再說。”
與趙時四目相對,那個人看她的眼神虔誠又認真,失落,遺憾,悵然,還有清晰可辨的喜歡,那個人的情緒全都落到阿令眼裡。
那樣的眼神,失落卻不忍苛責,期待卻緊張慎重,趙時看她時,像是在看思慕已久的情人而非隻因利益牽絆而被迫結合的妻子。
阿令忽然有一種想法,眼前這個人,或許是真的心悅她,所以才會為她做那麼多荒唐的事。
阿令衝他笑了笑,顯得明媚俏麗,語調卻板正嚴明的說“陛下終究是陛下,玩鬨夠了就該回臨城了,想來朝堂之上已經積攢了不少國事奏本,陛下也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趙時向前一步,摁著阿令的肩膀說“你覺得我來宜州是玩鬨嗎?我說過我是來找你的。”
“既然找到我了,那就回去吧。”
“那你會和我一起回臨城嗎?”
“我處理完自己的事就會回去。”
趙時看著她,那麼低落那麼沮喪。
“你是在怪我嗎?怪我三年前拒婚?”
阿令撿起落在地上的趙時的衣裳遞給他,趙時沒有接,阿令便繞到背後把衣袍披到他身上。
“我不是也逃過一次婚嗎?從前的事你我便算是扯平了,如何?”
趙時神情嚴肅的看著她,阿令轉身退到妝台處坐下了,支著手臂衝他笑的眉眼彎彎。
“若是不想扯平,那陛下是想同我和離嗎?”
“不是。”趙時立刻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