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伺候皇家人的無奈。
逄梟覺得,以季澤宇的才華人品,做駙馬真的是委屈了他了。可是他也明白,季澤宇現在的情況也是功高震主,與他的處境是一樣艱難的。
季澤宇答應做李賀蘭的駙馬,怕也是多重考慮的結果。
二人一路無話的出了府門。就看見他們的坐騎正在雪地裡踢踏著蹄子,已將地上踩出一片泥濘,而一旁的馬車上,秦宜寧正撩起車簾往此處看來。
逄梟一見秦宜寧,心裡歡喜,麵上卻不能露出分毫,冷斥了一聲“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難道還想進去繼續與陸夫人一同享受?”
秦宜寧看了看季澤宇便垂眸撂下了窗簾,不回答一句,就吩咐馬車啟程
隨著馬蹄聲漸漸走遠,季澤宇無奈的道:“你不是喜歡秦氏嗎?為何這般不假辭色,傷了她的心你往後怎麼彌補?”
逄梟道“仇人之女,再喜歡又能如何?”
季澤宇聞言沉默的輕歎一聲,拍了拍逄梟的肩頭,道“方才多謝你。”
“兄弟之間何須道謝。隻是阿嵐,這件事你也可以與聖上說一說。”
“說過了又有何用?聖上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來管理這些俗事,何況我本來就是要服侍公主的,公主想做什麼都是他的自由。她也可以養麵首,我卻隻能為她守身。”
季澤宇平日寡言少語慣了,也隻有在兄弟麵前才會如此暢所欲言,不再惜字如金。
逄梟就道“罷了,你也彆想那麼多,我請你吃酒,走,去我家裡。”說著拉過韁繩,利落的翻身上馬。
季澤宇也牽過自己的馬,仰頭看著端坐馬上的逄梟,問道“聽說你嫡母回來了,去你家吃酒還方便嗎?”
“王府那麼大,難道還沒有咱們兩人吃酒的地兒了
?你就彆囉嗦了。走吧。”
季澤宇便不再多問,上馬跟隨逄梟去了王府,二人在外院書房裡對酌到半夜,都喝醉了,四仰八叉的睡在了書房暖炕上。
而秦宜寧這廂也是次日傍晚,才趕上秦槐遠得閒,將昨日的事都說給了秦槐遠,最後擔憂的道“父親,那陸門世家咱們是不是當真開罪不起?”
秦槐遠點點頭,道“陸門世家早在北冀國時就已經是名動一方的大世家,他們的經濟實力深不可測,說是富可敵國恐怕也不是誇張。當初因陸家效忠於聖上,為起義軍糧草和銀錢,大周才有能力滅掉北冀國,足可見他們家現在的勢力。”
“那個陸夫人,雖然隻是陸家的旁支所出,但就算是旁支,在大周的京城,隻要姓陸,與之相交就要加小心了。”
秦宜寧聞言,若有所思的蹙眉,沉思了片刻才擔憂的道“父親,我昨日的舉動恐怕已經將陸夫人和安陽長公主開罪透了。你說,我會不會無意中惹上陸家?害了咱們家?我真怕給咱們家帶來麻煩啊。”
她雖然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但是也擔心秦家。
畢竟,秦家在大周才剛站穩腳跟,哪裡能夠與陸門世家這樣大家族為敵?
秦槐遠見女兒難得如此蔫頭耷腦的模樣,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傻丫頭,你又在想什麼呢?為父前兒才與你說的,你都忘了嗎?你不要瞻前顧後的想那麼多,隻管做你覺得正確的事就是了,出了事兒為父的幫你兜著。咱們來到世上一遭,可不是來遭罪受委屈的。陸門世家就算再厲害,又能如何?”
秦宜寧望著秦槐遠爽朗的笑臉,自己也禁不住輕笑出聲“父親說的是,倒是我拘泥了。不論敵人多強,咱們都不能退縮,何況我相信以父親的才能,成為一代名臣是遲早之事。”
父女二人相談甚歡,就如同從前在大燕時一樣。
秦槐遠沒有兒子,就隻有秦宜寧這麼一個獨生女兒,自然將她寵到了心尖兒上。
而秦宜寧從來也不是個恃寵而驕的人,她不符合年齡的穩重和豁達,還有秦槐遠不論說什麼朝務,她都可以說出一些自己的看法,父女二人當真是談得來,讓秦槐遠越發的想多對女兒好一些,好彌補她年幼時所經受的那麼多痛苦。
如此過了兩天,外頭忽然有了一些傳言。
聽說陸夫人與秦家四小姐八字不合,早就產生了齟齬,陸夫人聽說秦家現在所居住的院子是租住來的,竟揚言要將那宅子買下來,就是空置著也不租給秦家人,要讓秦家人知道知道厲害,在京城的一畝三分地上,也不是誰都可以開罪的。
秦宜寧聽了消息,被逗的禁不住笑。
“真是有意思。這個陸夫人倒是好玩的很,往後我在京城的日子有了她,可就不那麼無聊了。”
冰糖見秦宜寧這樣,不禁皺著眉頭嗔道“姑娘也太心寬了,您開罪了陸夫人,氣的陸夫人要趕走秦家全家,您說這事兒傳進老太君、夫人和老爺的耳中,您還有好果子吃嗎?這會子不知道想想對策,還有閒心在這兒誇獎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