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呼吸著他身上清爽的男子氣,一時間覺得時間的事也著實奇妙。
“或許這就是因果吧。有了北冀與大燕的敵對,才有我父親用了離間計,才有了兩家的仇怨,才有鄭先生他們的做法。若不是他們將我偷出秦家,你又怎麼會注意到我?那自然不會有梁城的見麵,也不會有後來的種種了。”
仔細想來,若真的與逄梟形同陌路,她的心裡就像是被誰挖空了一塊。惴惴的,又莫名的悵然。
逄梟也是這麼覺得。如果當初沒有鄭培的偏激做法,若他不是在外公外婆身邊接受教導,與鄭培有完全不同的世界觀,那麼他也不會對秦家的女兒懷有愧疚,更不會去關注。
秦宜寧若自小長在秦槐遠身邊,享儘榮華,與尋常閨秀無異,那麼對於他來說,她才真的隻是仇人的女兒。
兩人的心中有同樣的唏噓。彼此相擁的手臂也更緊了。
“宜姐兒。”
“嗯?”
逄梟將一吻落在她的額頭,笑道“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秦宜寧愕然的左右看看。屋內漆黑一片,天冷又沒開窗,逄梟是怎麼瞧見月色
好的?
她如此直白的舉動,腹誹都寫在臉上了,引得逄梟差點笑出聲來,胸膛起伏悶笑的模樣,著實讓秦宜寧頗感無奈。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度瞧著彼此無緣無故的傻笑。
過了好半晌,逄梟才低聲道“我還有個事問你呢。”
“什麼事?”秦宜寧聲音含笑。
逄梟道“燕郡王妃來找你做什麼?”
秦宜寧隻覺得一陣無語。
“你怎麼知道燕郡王妃來找我?你若是命人在我身邊瞧著,回頭給你通風報信,她來的目的你不是應該知道嗎?怎麼這會子來當麵問我?”
秦宜寧的語氣很平靜,臉上還掛著頗感有趣的微笑,可屋裡沒點燈,逄梟看不到她的表情,隻當她是生氣了,連忙解釋道
“我的手下盯著燕郡王府上的動靜,是以才看到了燕郡王妃出入。至於你身邊,我隻會安排人保護,哪裡會監視你啊,你又不是犯人,我為何要限製你的自由?”
秦宜寧被他這般緊張的模樣逗的噗嗤又笑。
逄梟這才反應過來,好氣又好笑的摟著她“好了彆笑了,快告訴我她找你做什麼。”
秦宜寧道“她呀,是打腫臉充胖子來的。”
秦宜寧將李妍妍來時的經過細說了一遍,最後道“所以說女人活得才累,明明不喜歡,為了賢妻良母的名聲,卻偏要做出大度的模樣,有話不能說,有委屈不能訴,外人麵前裝模作樣,回到家自己偷偷哭。”
聽她如此感慨,逄梟連忙保證“我可不是那樣的男人,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秦宜寧瞪他一眼,道“彆說的這麼早,你家裡可還有十個大美人兒呢。”
“那又不是我主動去找的。”
“可那是禦賜給你的,是你名正言順的妾室。是可以為你傳宗接代的人。”
秦宜寧的語氣有些急,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麼說不妥。
男子一妻多妾是再尋常的事。就連父親那般的,從前為了子嗣也納了幾房妾室。
那些有權有勢的男子,官位做到了一定的位置,就算自己不去找,還有很多同僚和下屬將美女送上們來,那樣的場合又不能拒絕,就隻好笑納了。
送來的美妾不算,位高權重的男子書房和臥房伺候的婢女也都可以隨意收用,婢女能做了男主人的通房丫頭,也要比尋常丫頭體麵一些,他日一旦生個一兒半女就可以開了臉做姨娘,那可就是半個主子了。
這些現實,秦宜寧都懂,而且每個女人也都著丈夫去睡姨娘和通房,在外頭應酬喝花酒,將所有的難過都藏在心裡的,這是女人必須經過的過程。
可是一想到逄梟有朝一日也會將對她的溫柔轉給了彆人,她的心裡還是有些悵然。
“姑娘!”大門吱嘎一聲被推開,纖雲快步走了進來。
秦宜寧回過神,忙推開逄梟向門口看去。
纖雲壓低聲音道“大老爺往這邊來了!馬上就要到屋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