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卻全然沒注意到逄梟的眼神,隻笑著道“太後娘娘這般抬愛,我哪裡敢不識抬舉?秦大人是聖上肱骨之臣,素又智潘安的美名,秦小姐才貌過人,令陸某心馳神往,若能得她為妻,陸衡必定感激太後一世。”
秦宜寧的心裡咯噔一跳,隨即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石頭,僵化的不能動了。
孫氏以及其餘人,也都驚訝於陸衡的直白。
太後微微一笑,剛要說話,忽然,坐在她身旁的逄梟豁然而起,一把就將麵前的八仙桌掀了。
“咣當”一聲巨響,杯盤碗碟落地,碎響聲稀裡嘩啦,女眷們驚叫著跳開,可菜肴湯水依舊大部分都潑在了陸衡身上,還有部分被潑在太後的身上。
逄梟震怒之下雙目赤紅,仿若被惹急了的獅子,指著陸衡便罵“你個狗日的,你敢動她的心思試試!”
“逄之曦!你瘋了!”
陸衡出身名門,自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侮辱!
“今日是太後有心賜婚,我回太後娘娘的話,你算哪根蔥,也敢出來插嘴!”
“你愛選誰選誰!老子睡過的女人,輪得到你個弱雞肖想!”
“粗鄙,不成體統!”
陸衡被氣的麵紅耳赤,“不過一個小小的王爺,在我陸門世家麵前什麼都算不上,我想捏死你,根本都用不上兩根手指,我一指頭就能碾死你!”
“放屁!你碾一個試試!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哎。住手,住手!”
太後被一盤醋魚淋了滿裙子,這會子也顧不上衣裳了,一手拉扯著逄梟,陳嬤嬤和宮人們也在後頭使勁,拉著逄梟的袍子。
這時,殿外聽
到響動的侍衛們魚貫而人,見到滿屋狼藉都是一愣。
太後眼瞧著那群侍衛一副拔刀相向的模樣,禁不住跺腳道“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太後娘娘,我等來護駕,您……”
“哀家叫你們出去!”
侍衛們見太後如此堅決,隻得退了下去。出門前還擔憂的看著鬥雞一樣互相瞪著的逄梟和陸衡。
這兩位大人物,他們一個都惹不起,聖上麵前都要忌憚三分的人若真打起來,他們這些小嘍囉敢去拉誰?
太後讓出去,那就出去吧。
秦宜寧和孫氏攙扶著躲出去老遠,還是被菜湯濺了裙角。
孫氏已是臉色鐵青,狐疑的看著秦宜寧欲言又止。
而秦宜寧卻是在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她相信,若是逄梟無作為,她肯定會被指婚給陸衡的。
可她想不到,逄梟會以如此狂暴的方式宣誓所有權,不惜將陸衡以及他背後的陸門世家開罪了個徹底,還將太後的臉一同都打了。
他披著魯莽的外衣,做的卻是快很準!就將陸衡的求娶就這麼壓了下去。
陸衡咬著牙,深呼吸幾次亦不能平息怒火,他一手背在身後緊握成拳,一手點了點逄梟“你等著。”
說罷竟也不理會太後,帶著一身油汙,傲然的拂袖而去。
他走的背脊挺直,步履從容,仿佛這個屋子裡他才是地位最高的那個,而不是太後。
反觀太後,卻也並無什麼反應,足可見陸門世家的地位以及他剛才對逄梟放的那句狠話的分量。
太後怒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送一送陸二爺!”
又看屋內的女眷們,不耐煩的擺手道“哀家乏了,你們都散了吧!”
“是。”眾女眷還未曾從震驚之中回神,都木訥的行了禮退下去。
逄梟扶著太後退後幾步,在乾淨處落座。
陳嬤嬤領著人進來收拾打掃。
太後狠狠的掐了逄梟手臂一把,又捶打幾下“你個混小子,混小子!你當現在還是在鄉下?哀家的桌子你也敢掀,還敢跟姓陸的叫板,為了個女人你值得麼!你可知道陸門世家背後有多大的勢力!你真是氣死哀家了!”
“太後息怒。臣也是氣急了。那秦氏是我的,難道我會給人碰?姓陸的倒是想得美!”
“你可真是……哎,你記恨殺父之仇不肯娶人家,京城裡都將她的事傳的沸沸揚揚名聲掃地了,如今好容易哀家給她找個好歸宿,你自己不娶還不準旁人娶,你也太霸道了!”
逄梟理直氣壯的道“總之就算我不要她,我也不準彆的男人碰她!”
“那你還不如讓她直接去出家!”太後怒吼。
逄梟見太後真的動了氣,這才閉了嘴不再分辨,由著太後將他訓斥個夠。
而秦宜寧這廂與孫氏離開慈安宮,一路上還聽得到同來的女眷低聲的議論。
離開宮門,上了預備好的馬車,冰糖和寄雲見孫氏臉色難看,都沒敢跟著上來。
孫氏見左右無人,才低聲道“宜姐兒,你與姓逄的真的,真的已經有夫妻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