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丫頭才進門,客客氣氣的給你敬茶,又送你自己做的女紅,你在那端的是什麼架子?人家孩子在家裡可是掌上明珠,到你這裡來難道還要伏低做小不成?”
“娘,我哪有這個意思啊,我喜歡她還來不及。”
“我看你就是有!宜丫頭跟你說請教,還跟你借用趙坤家的,那是她懂事。怕你當婆母的拉不下臉來往兒子房裡安插人,就主動請一個人過去。你可倒好,在那端著架子,你心裡那點小九九,誰還不知道?你還怕你兒媳婦跟你彆苗頭不成?”
姚氏被戳中了心事,到底有些不舒坦,“娘,我哪裡是怕這個?我隻是怕她初來乍到的掌管不得當。”
“得了吧,你是我生的,我會不了解你那些小心思?你就是怕你兒媳婦太聰明,將來府裡都被她控製了,萬一你們相處的不好,你怕你拿捏不住她。”
馬氏的一句話,就將姚氏的破了。
姚成穀在一旁吧嗒著旱煙,隻做聽不到這娘倆的對話。
姚氏則道“娘,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我也並不是不喜歡她,更不是想刁難她,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防人之心?”馬氏冷笑,“你就是心思不正。你在大戶人家裡當過差,就染上那些陋習了,算計外人那是你有本事,連自己家人你都這樣,你活的累不累啊?那孩子哪裡不好?我看著她就很好。又懂事,又知道進退。你以為你那點小心思很隱蔽呢,你娘我這個直性子都看出來了,人家丫頭那麼聰明,會看
不出來?她就是有涵養不說罷了。”
姚氏被馬氏批的麵紅耳赤,卻也並不覺得自己的防備有什麼錯。
她就兒子一個依靠,兒子現在正熱乎著,在那麼個大美人跟前哪裡能把持住?她是做娘的,當然著些了。”
見姚氏沉默不語,馬氏冷笑了一聲,道“你也不用不服氣。人家是宜丫頭雖然小時候命苦,沒在家裡享過福,可是人家秦家從前在大燕朝可是大家族。宜丫頭深得她父親的教誨,人品自然不會差。
“我聽大福說,宜丫頭以前未出閣就掌管內宅。你若是真怕被奪權,我就不得不說一說了,將來一切都是孩子們的,你這麼攥著拳不撒手,難道你還能帶走不成?”
馬氏的一番話,已說的姚氏麵紅耳赤,都恨不能找個地縫去鑽。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感情上,她就是會控製不住啊。
馬氏見姚氏那個樣子,搖著頭點著她道“你們老姚家的人啊,都心眼兒多,你們自以為聰明,能算清楚天下的事,就是算不清楚人心。”
姚成穀見戰火居然燒到自己身上了,無奈的道“我又怎麼了?你教訓閨女就教訓,可彆搭上我。”
馬氏看著姚成穀那模樣,也懶得多與這老頭子廢話。
回頭叫了米嬤嬤過來,“回頭你多往錦華苑走動,給宜姐兒送一些補身子的湯啊水的,順帶看看有沒有人給她氣受,若是有,你就回來告訴我。看我來收拾她!”
米嬤嬤被逗笑了,“太夫人,您這話根本不是吩咐奴婢的,您這還是在教育女兒。”
馬氏瞪著姚氏,哼了一聲。
姚氏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心想著自己或許是真的不對,她知道母親是個直爽人不假,可看人的眼光從不會錯。
或許真是她想的太多了。
秦宜寧這廂與逄梟乘上馬車往宮裡去。
“宜姐兒,你生氣了?”逄梟握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問。
秦宜寧驚訝的很,“為什麼這麼問?”
“才剛我娘那樣。你是不是生氣了?”
“哪會。”秦宜寧失笑,“娘對我很好,才剛還送了我個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呢。我才剛進門,和長輩們還都不熟悉,往後熟悉了就好了。你彆胡亂猜,鬨的像娘欺負我了一樣。”
逄梟聞言,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
且不論當年的那些糾葛到底誰對誰錯,姚氏生養了他,一個未婚的女人帶著他不容易,若是媳婦與母親相處的不好,他的心裡多少會有遺憾。當然,若是他的母親不喜歡他媳婦,他同樣會覺得遺憾。幸而他的宜姐兒大度,母親也並不是個糊塗人。
就如同秦宜寧說的,日久天長的,熟悉了或許就好了。
二人一路先聊著,不多時候便到了宮門,換乘了油壁車後直接先去養心殿。
“等了你們這半晌,總算是等來了,才剛太後還問起來呢。”李啟天笑容可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