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秦宜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
逄梟搖了搖頭,暫且先放下擔憂,就快步去了養心殿。早些辦完差事,也好早些去帶著秦宜寧回府。
秦宜寧這廂就隻管陪在太後的身畔說話。
她連老太君那樣脾氣的人都能忍,太後是個聰明的女人,雖也是家長裡短的說話,也未必會說什麼有深度的話題,太後很會察言觀色,知道該說什麼能讓人開心。
秦宜寧心下一麵佩服著太後的處事能力,一麵想著或許李啟天就是因為有這樣一個母親才能養出八麵玲瓏表麵光鮮的性子來,才能坐上皇位。
不過與這般心思不爭的人虛與委蛇,著實也是累得慌。
“太後,安陽長公主來了。”
就在二人聊的都很開懷時,宮人在外頭回話。不等太後回答,李賀蘭已經人未到聲先至。
“母後,聽說您有客人在,到底是誰啊,還要將女兒攔在外頭。”
李賀蘭一陣風一樣快步進來,笑容在看到秦宜寧時就變的僵硬了。
秦宜寧隻做沒看到李賀蘭的表情,起身恭敬的行禮“臣婦給安陽長公主請安。”
李賀蘭聽見“臣婦”二字,就像是被人在身上潑了一瓢熱油,整個人都怒火燃燒了。
這是在太後的宮裡,是她母後的地盤,又不必顧慮其他的,且太後也一直都知道她的那些事。
李賀蘭便毫無顧忌的冷笑了一聲“免禮吧,本宮可受不起你的禮。”
秦宜寧聞言,心中便有了防
備。
看來李賀蘭對逄梟還沒死心。而且在太後的麵前也根本毫無顧忌,今日是打算給她難堪了?
“長公主言重了。您是公主,臣婦隻是朝臣之妻,您哪裡會受不得臣婦的禮呢?若叫人知道了,多半會說您妄自菲薄。若有心人聽了去,在外頭編派起來,對您的威望可是會有影響的。”
秦宜寧端正的施了一禮,這才直起身,垂手而立。
太後有些驚訝的看著秦宜寧。
雖然她的話說的不驕不躁,語氣也平靜,完全看不出任何怒意。可是太後卻聽得出,她言語中的厲害。
恐怕長公主的脾氣,聽了這話是要炸毛的!
太後剛想出言和解,李賀蘭就已經先一步冷笑道“你能做臣子的妻子,很得意吧?也是,你父親不過是個小國投降而來的降臣,日子過不下去了才成了本宮皇兄的附庸,你這個降臣之女,若不做朝臣之妻,日子又該怎麼過?何況你還早就被……”
李賀蘭掩口而笑,話語之中的嘲諷十分明顯。
秦宜寧心下暗嘲李賀蘭的愚蠢。
她想給自己下馬威,想讓自己難堪,有千萬種辦法可以做到。她卻偏偏選了一個最不恰當的。
她隻想著太後是她的生母,會為她撐腰。可她就沒有想過,她是逄梟帶來的,太後若不想徹底將逄梟開罪透了,自然是不會允許李賀蘭行為過分的。
所以說,秦宜寧什麼都不做,太後也會為她出頭。
“蘭兒,不得胡言亂語。”太後果然開了口,眼含警告的看向李賀蘭。
李賀蘭的嬌笑聲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太後。
太後就道,“你皇兄賜給你的好酒,那是要你和駙馬一同吃的,可不是讓你一個人偷吃,你這丫頭貪杯,多吃了幾口酒,說話就開始沒有分寸起來。幸而忠順親王妃不是外人,否則哀家看你怎麼辦!”
李賀蘭看著太後嚴肅的麵容,心裡也知道自己不該如此情緒失控。畢竟她已經沒有再與秦宜寧拈酸吃醋的立場了。
可是她心裡酸有多委屈多不平,又有誰會知道?
“母後說了,女兒下次聽就是了。”李賀蘭不情不願的服軟。
秦宜寧見狀,心下暗笑要出內傷,麵上卻極為認真的道“想不到長公主喜愛杯中之物。我那有一壇子上好的女兒紅,回頭就讓人給您送去公主府。”
李賀蘭根本就不想要什麼女兒紅。
可是對上太後警告的眼神,她還是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多謝你了。”
“長公主不必客氣。王爺與臣婦說,從前太後對待他就如同對待親兒子一般,照顧的無微不至,王爺一直心含感激。如今臣婦過了門,雖然不具什麼才能,但體會王爺的心意,這一點還是做得到的。”
“本宮勸你安生度日,適可而止,不要在本宮麵前炫耀!”李賀蘭咬牙切齒,差一點就要抽秦宜寧一個耳光。
秦宜寧卻笑著道“是,臣婦必會安生度日,隻是您說的什麼炫耀,臣婦並不明白。您是長公主,是金枝玉葉,臣婦在您的麵前哪裡有什麼炫耀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