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紅顏擾王心!
逄梟聞言卻未立即應下,猶豫著道“這種事要你去拋頭露麵的不合適。我會有法子說動他們的,你還是不要參與為妙。”
那些大戶如今是坐等著人上門求來,又哪裡會有什麼好嘴臉?何況這些大戶人家大多數都有曾經在大燕為官的人,且這些人或許都存了一些不服大周的心。
不論他們的人品是真高尚還是假高尚,他們但凡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來數落秦宜寧,那些話都不會好聽。
畢竟秦宜寧作為一個曾儘在大燕議過後位人選的太師府千金,如今卻成了踏平大燕朝罪魁的王妃,在那些人眼中已然成了反叛。
逄梟知道秦宜寧跟隨她已經受了許多苦,又怎麼舍得讓她去聽人的閒言閒語?
秦宜寧見麵帶憂慮,略一想就知道他在顧慮什麼,心中的暖意掩藏不住的蓬勃而出。秦宜寧摟住逄梟的手臂,在他的肩頭蹭了蹭,“你彆擔心,我豈是那種在意旁人眼光的人?何況人活在世上,又怎麼能要求自己得到所有人的喜歡?立場不同,被罵也是正常的。”
“話雖如此。但這件事你還是聽我的,我自己去,你彆參與進來。”逄梟心疼的摟著秦宜寧,她越是如此豁達懂事,逄梟心中對她的憐惜就越多。當初若不是受儘了苦楚,本該活潑的年紀,又怎會被迫學會了這麼多的人情冷暖?
雖然天色已暗,但這裡畢竟是街上,秦宜寧臉上紅紅的輕輕推開逄梟。
逄梟便也不再抱著她,而是擁著她的肩膀往府衙的方向緩緩走著。
“既然你這樣說,我也就不強求了。其實這段日子,咱們行事都謹慎一些還是好的。”秦宜寧也怕成了出頭鳥,給逄梟引來麻煩,畢竟李啟天已經秘密派兵將舊都包圍起來了。
逄梟能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道“你說的是,咱們隻需要想法賑災就是了。其餘的言行方麵尤其要注意,不能有模棱兩可讓人抓住把柄之處。”
“我知道,你既不讓我參與談判,沒什麼事我也不會出門亂走的。”
秦宜寧見識過戰爭之下的混亂和殘酷。
在百姓們連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不能保障時,道德已經是一種奢侈的東西,這個時候她隨意出門的確有可能遇上危險,更有可能趁著這個機會趁亂作怪。
逄梟見她如此懂事,若不是此時還在街上,他真想將人摟在懷裡好生疼愛一番。
二人走道粥棚附近時,就見前頭已是人頭攢動。
小小的粥棚外,數百百姓們擁擠在一處,一隻隻乾枯臟汙的手高舉著破碗和陶罐,爭搶著要先舀一勺粥吃。強壯的擠在前頭,老弱婦孺被隔絕在人群外,還有孩子的啼哭,老人的哽咽,加上路兩側的斷壁殘垣與快被摘光了葉子扒光了樹皮的老樹……
這一切都在秦宜寧和逄梟的心裡造成了重擊,看到之後心中都不自禁生起陣陣寒意和焦灼。
什麼寶藏,什麼爭鋒?
這些現在都不敵一石糧來的重要!
這是在地龍翻身之後,於災區之中苦苦掙紮了兩個月無人問津的百姓啊!他們遭受了一場場災難,舊
國的皇帝是昏君,新國的皇帝又隻顧著找寶藏對他們不管不問。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們又有什麼錯!
逄梟的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拉著秦宜寧轉身便走。
待到人聲漸漸遠一些,逄梟才道“這樣下去不行,糧食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我必須要讓那些大戶吐出糧來。否則死去的人會越來越多的!沒被翻倒的房屋砸死,卻被自己的君王給活活餓死……真他媽的!”
逄梟怒急,一拳砸在身邊的黃泥牆上,那牆本就被震動的出了許多裂紋,如此大力之下,竟被轟然震碎,塵土飛揚的稀裡嘩啦碎了一地的泥塊。
秦宜寧拉過逄梟的手,見他拳頭緊握,青筋畢露,指骨的關節都破了皮,血絲與塵土沾染在一處,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卻沒有嘮叨逄梟,隻是默默的取了水囊來幫他清洗乾淨,又塗了冰糖給她隨身揣著的金瘡藥,最後用淡綠的絲帕將傷口纏住。
逄梟最初的憤怒,早已在秦宜寧的溫柔嗬護之下化作雲煙,此時他是已心靜如水,垂眸望著在自己麵前仔細替自己裹傷的女子。
無論發生什麼事,身邊隻要有她在,他都能頂得住。也必須頂得住。因為他是個男人,他有了家室,就必須要為她撐起一片天。
“宜姐兒,我……”逄梟的語氣歉疚。
秦宜寧笑著掐了一下他生了胡茬的下巴,“下次不準再這樣自殘了。這裡是災區,好好的都怕生了疫病呢,你沒事居然還敢讓自己受傷?下次若再如此,我就陪你一起傷。”
“那可不行,我皮糙肉厚的,你可比不了。”
“皮糙肉厚的就不會痛嗎?就算你不痛,我看著還心痛。”秦宜寧轉身走向衙門,“你若不能改過,往後就不許進屋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