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提著食盒,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
另外兩個精虎衛的弟兄也有些奇怪。他們現在雖然是王府的府兵身份,可內宅裡是不進來的,逄梟如此怒氣衝衝,又叫上了他們來,他們隱約察覺情況不對。
精虎衛相互對視著,抓不到頭緒又去拉了拉虎子的袖子。
虎子回頭對他們擠眉弄眼,自己也不知所以。
到了鬆鶴堂,逄梟推開院門徑直進去。
守在門口的婆子正躲在樹蔭下打盹,撐著下巴頭一點一點的,聽見開門聲,還將她嚇了一跳,一個激靈站起身屈膝行禮,“王爺。”
“嗯。”逄梟寒著臉,道,“鬆鶴堂廚房裡的下人,是誰,都出來。”
見逄梟劍眉倒豎,鳳眼含怒,緊繃著麵容,既不去給老太爺請安,也不去問候老夫人,院中的丫鬟婆子就都嚇呆了。
有婆子去小廚房喚灶上的婆子們出來。還有丫頭進去回姚成穀和姚氏。
姚成穀和姚氏正在屋裡說今天
的事,就聽見了丫頭回話,父女二人心裡都是一陣亂跳,也猶豫著站到了廊下。
“大福?這是怎麼了?”姚成穀手裡攥著煙槍,疑惑的詢問。
逄梟恭敬的給姚成穀和姚氏行了禮,道“外公,娘,待會兒咱們一家人在說話。我現在是來捉拿細作的。”
“細,細作?”姚氏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姚成穀立即明白了什麼,臉色陰沉下來,“大福啊,這院子是現在是我和你娘帶著一群下人在住。你這是懷疑到你外公頭上來了?”
“外公說笑了。”逄梟眯了眯眼,挑起半邊唇角露出個微笑“我並沒有說外公什麼,外公何必往心裡去?您外孫現在的處境您也知道。若是有什麼敵人或者是韃靼的細作混進王府裡作亂行凶,這一府裡住的可都是咱們一家子的人,哪個能損失的起?”
逄梟向前踱了幾步,走到此時已經跪在院子當中那四個灶上婆子的身邊,負手圍著他們繞了一圈,將他們一個個都打量了個清楚。
逄梟在憤怒中,身上濃濃的殺意毫不掩飾,直將那四個婆子看的渾身直冒冷汗,襟口和領口都被汗濕透了。
“這府裡容不下細作,鬆鶴堂裡就更容不下細作。”
逄梟沉下臉,聲音句句如金石碰撞,擲地有聲,“鬆鶴堂裡住的是本王最親近的長輩,是本王的母親和外公,若有細作混在鬆鶴堂裡,企圖對本王的的血親不利,本王又豈會輕縱?”
姚成穀此時又是生氣,又是懊惱。
氣的是姚氏不動腦子,竟然直接端著一碗紅花雞湯就去給秦氏了,也不想想秦氏是誰的女兒,哪裡會因為有個婆母的身份壓著就一定會當麵吃下那碗湯?
懊惱的是,他沒來得及把控好事情的節奏,竟然讓逄梟直接找上門來。鬨個不好,他便要弄出個為老不慈來,再不然還要和逄梟撕破臉。
他對這個外孫是傾注了很多感情的,姚成穀絕不希望對他一直敬愛有加的逄梟與他離了心。
姚成穀的心中天人交戰,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姚氏卻已經下了台階,凝眉走到逄梟的身邊,一手展開檀香扇遮著頭頂的陽光,蹙著眉拉著逄梟往廊下走。
“大熱天的,彆跟那兒頂著毒日頭說話,仔細中暑。你說什麼細作?這鬆鶴堂裡的人可都是跟在娘跟前的老人兒了,哪裡會有什麼細作啊?”
逄梟抽出被姚氏拉著的手,麵沉似水的站在原地。
“娘。”
姚氏的心頭一跳,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娘。今天送給宜姐兒的雞湯,誰做的?”
姚氏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嘴唇顫了顫,色厲內荏的道“怎麼?是你媳婦讓你來挑刺兒的?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什麼好貨色!我好心好意的給她送雞湯補身子,她卻反過來挑撥是非!你呀,你就是個棉花耳朵!你媳婦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你媳婦要說我是殺人犯,你難道也聽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