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故意為之,就連酒樓茶館裡閒聊的,都有人低聲討論祟山皇陵的坍塌。
宵禁之後,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更是安排了相較於從前兩倍的人手去城中巡邏。百姓們各種版本的傳言聽了不少,再看當兵的都如此緊張,他們也不由得都緊張起來。
家家戶戶都將門窗鎖死,也顧不得熱了。
那些商戶,更是恨不能多上幾道板,就連那些煙花巷脂粉街,都有一大半關起門不做生意了。
先是城中搜查,後是皇陵坍塌,據說聖上和親王還有一些大官都被活埋了。百姓們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這種緊張的氣氛很快傳到了王府。
次日清早,馬氏和姚成穀正吃早飯,姚氏就慌張的快步衝了進來。
“娘!大福好像是出事了!”
馬氏放下湯匙,“你又是從哪裡聽來的謠傳。”
“不是謠傳,現在這事兒都炸了,滿城的人恐怕都知道,說是聖上帶著人去祟山皇陵,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祟山地底下前朝狗皇帝藏的火藥被點燃了,皇陵坍塌,好多人都被活埋在裡頭了。”
姚成穀放下米糕,說什麼都咽不下了,憂慮的道“所以說,昨兒親家帶著秦氏出門,很有可能是知道了這件事?”
“八成就是這樣。”姚氏不忿的道,“他們是什麼意思?明知道大福有可能出了事,居然還不肯告訴咱們,他們家安的都是什麼心!”
馬氏聞言一拍桌子,怒道“告訴你?告訴你你是能去救人,還是能去挖山,還是鞥你平息城
中的謠言啊?”
姚氏被馬氏打過太多次,如今心裡都有了陰影,一看馬氏發了脾氣,心裡就已經怯了幾分。
然而傳言太過可怕,姚氏這會子也顧不上那麼多,側身挨著馬氏坐下,便低聲道“若是沒有出事,大福和大福媳婦昨兒怎麼沒見回家來?大福媳婦挺著大肚子,平日裡很不能出恭都要人背著抱著呢,他那麼嬌氣,怎麼可能忽然就乘車出門?我看他們一定是去祟山了,大福很有可能是出了事。”
馬氏聽不慣姚氏這麼說話,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道“你也是做婆婆的人,說話注意一些,沒的叫下人們看了都覺得你粗俗。這件事不管外麵如何傳言,咱們府裡都不能亂。這些天我就叫人關緊了府們,你不要出去,也要約束下人們不要出去。”
“這麼說,你早知道了?”姚成穀皺著眉頭問。
馬氏點點頭,道“昨兒宜丫頭出門時與我說了。不過當時她隻是猜測,她是急著趕去救人的。”
馬氏將秦宜寧與她講過的事情經過說了,隨後道“親家公一開始說要帶著人去祟山,奈何親家公現在是白身,包圍祟山的當兵的不一定會放行,宜丫頭是王妃,又是聖上親口封的超一品誥命,為了能給裡麵傳消息,宜姐兒才不得不出門去。”
瞪著姚氏,又道“你也是做娘的,人家閨女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救咱家大福,你好歹嘴下留德,也給你自己積點德。”
姚氏被訓斥的鬱悶都抵不過慌亂。
先前聽說了謠言,她沒有害怕,是因為她知道謠言不可信。
聖上那是什麼人?一朝天子,還能傻到帶著所有官員進前朝皇陵的地宮,然後全被掩埋在地宮裡了?那豈不是死了連葬禮都省了?聖上又不傻!
姚氏一開始隻是覺得流言無稽之談,雖然有一些著急,卻也並不全當真。
可是聽馬氏這麼一說,確定了逄梟真的有可能被埋在地宮裡,否則山上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傳消息回來,姚氏就徹底慌了。
“爹,娘,這可怎麼辦?你們快想想辦法啊!”
“還能怎麼辦?咱們幫不上忙,現在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孩子們看好家。”馬氏看向姚成穀,“老頭子,你說呢?”
姚成穀與馬氏分開了這麼長時間,雖然馬氏發脾氣他生氣,可馬氏這麼軟下來與他商量,他也歡喜,畢竟是相處一輩子的老夫老妻了。
姚成穀信中溫暖,衝散了一些焦急的情緒,拿了煙絲往黃銅煙袋裡添,蒼老的大手一下下將煙絲壓實,半晌方道“你說的對。咱們這時不能自亂陣腳。將家看好,將金銀細軟之類的提前整理起來,若是有個萬一臨時要離開,也不至於手忙腳亂。在一個,安排一個人去祟山掃聽掃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馬氏點頭,道“我覺著這事兒不能咱們自己決定,親家家裡還有宜姐兒他二叔三叔,咱們這邊還有大福留下的兩個謀士,咱們畢竟現在關起門來是一家,出了事必須要聚在一起好生商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