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子坐在泥地上,眼看著秦宜寧的護衛來了,又看穆靜湖堅定的站在自己的麵前,忽然將手中的刀柄一扔,攤開雙手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真是天命,天命!我算儘天下人,唯獨算不透你,你就是變數,你身邊的一切都是變數!上天既給了我這個使命,為什麼還要讓你存在!你早該死了!”
天機子爬起來指著秦宜寧,“你若不死,這天下還不知道要亂到什麼時候!”
秦宜寧皺著眉,看天機子滿身汙泥的癲狂模樣,有些惻然。
這世上能將玄學之說當做事業來做的人,又能有幾個?天機子批算的準不準另說,她為了這件事費儘心機,讓秦宜寧都不知是該讚揚她的執著,還是鄙視她的愚昧。
“師伯,我們走吧。”穆靜湖揉了揉還有些疼的太陽穴,轉回身看向秦宜寧。
秦宜寧忙帶著寄雲和冰糖行禮“穆公子,多謝你。”
穆靜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你彆恨我師伯,她也是為了天下。”說著又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沒道理,秦宜寧都差點被殺了,在韃靼就是天機子攛掇害她,現在她挺著大肚子還被追殺,她能不恨?
穆靜湖慚愧的拱了拱手,轉身去扶天機子起來。
天機子搖晃著爬起來,一把拍開穆靜湖的手,口中喃喃著“天命,變數,天命,變數……”失魂落魄的走開了,穆靜湖就隻能沉默的跟在天機子的身後。
“王妃,咱們要放她走嗎?”有侍衛行禮問。
秦宜寧搖搖頭道,“有他在,你們殺了不她的。”轉回身看向都掛了彩的三人,歉然道“
是我連累了你們。”
“王妃不要自責。我等是侯爺的侍衛,便誓死聽從侯爺的吩咐,侯爺讓我們保護王妃,我們就拚死保護王妃。”
秦宜寧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先將兄弟們暫且掩埋,做好記號,咱們回城後安排好了再來尋他們。”
“是。”
三人去尋了兄弟們的屍首,將人掩埋在了林子旁邊,做好了記號。
接下來的路程極為沉悶,但也很順利。
秦宜寧的馬車趕到王府門外,門子立即歡喜的撒丫子往裡頭傳話,又有人拆門檻的,幫著趕車的。
守在府中的王府護衛一看那三個護衛,就知道他們路上必定經曆過一場苦戰,當即大驚失色,慌亂的來詢問情況。
秦宜寧扶著冰糖和寄雲的手下了馬車,來服侍她撐傘的下人見她衣裳濕透,頭發散亂,裙裾上還都是泥,也愣了一下。
秦宜寧道“快尋大夫來給三位醫治,另外還有三個弟兄的所在,你們也去將人尋來。”
秦槐遠扭傷了腳,這時不方便奔出來,倒是孫氏和馬氏聽到消息時正在一塊,這時相攜而來。看到秦宜寧和眾人的情況,兩人都被嚇住了。
孫氏上前來一把抓住了秦宜寧的雙手,雙手來為她搓熱“宜姐兒,你怎麼弄成這樣了?路上發生什麼了?”
“親家母,還是先讓孩子去更衣盥洗一番,免得上了風啊。”馬氏說吧,就回身吩咐人去預備轎子。
秦宜寧安撫的對馬氏和孫氏笑笑,“彆擔心,我沒事的。我先回去整理一番,讓冰糖幫我瞧瞧就好了。對了,我父親呢?”
“你父親在房裡呢,腳踝骨腫起來饅頭似的。”孫氏看了看被攙扶下去的三個護衛,擔憂的道“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秦宜寧笑著道“沒事的,母親彆擔心。”
這時粗壯的婆子抬著滑竿來了,秦宜寧就在冰糖和寄雲的攙扶下坐了上去。婆子們小心翼翼的抬著她上了遊廊,一路往思卿園而去。
孫氏和馬氏對視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憂慮。
“這孩子一定是出事了。親家母,你去跟親家公說一說,我去看看丫頭怎麼樣了。”
孫氏立即點頭。
二人都腳步飛快的走開,一個去思卿園,一個去溯雪園。
秦宜寧換下了濕衣裳,用熱水擦了身,又洗了頭,吃了驅寒湯和安胎藥,便換了一身居家的常服,裹著一床被子坐在了暖炕上。
雖未曾到冬日,但秦宜寧說冷,下人們立即就燒了炕,不至於燒熱到多燙,但坐上去也是溫溫暖暖的。
秦宜寧舒服的歎了一口氣,拉著同樣整理好的寄雲和冰糖都坐上炕,又叫纖雲和連小粥都到身邊來坐。
“北方最好的就是這暖炕了。”
“是啊。王妃您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纖雲擔心的問。
秦宜寧揉了揉眉心,“就是有些頭痛,許是受涼了。沒事的,冰糖剛才都改了方子了,吃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