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歎息一聲,雙手拉著秦宜寧的手走到了角落裡,“家裡出來這樣的事,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瞧瞧你瘦的,嘖嘖嘖,你也要愛惜自己身子,畢竟你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呢。”
雖然是勸說,可秦宜寧根本沒感覺到寬慰,反而讓她覺得姚氏是在提醒她,她不隻是秦家的女兒,更是逄家的媳婦。
秦宜寧心情煩躁,沒有了平日裡那麼多的耐心,但依舊壓著性子恭敬的道“是,媳婦知道了。”
“嗯。”姚氏見秦宜寧如此恭順,心裡熨帖了不少,想了想府中的亂況又道,“秦氏啊,你是逄家的媳婦。咱們王府裡雖然是收留了你娘家一大家子人住下。可是這出了事,到底不吉利。前頭若是搭設靈棚,是不是不太好?”
秦宜寧猛的抬頭,清冷的目光直看著姚氏“老夫人是什麼意思?”
被秦宜寧這樣的眼神直視著,姚氏幾乎忍不住要移開目光。但是轉念一想,這裡是王府,她的兒子是王爺,兒子收留嶽家住下一段日子就罷了,怎麼秦家人還當自己是王府的主子了,辦喪事也要在她王府裡辦,這是什麼規矩?
姚氏這麼一想,就覺得有底氣的多了。
“秦氏啊,你是個聰明孩子,我的意思難道你真的不明白?這裡是王府,畢竟不是你秦家。你父親出了事,大家都很傷心,我也很遺憾,隻不過你父親的靈堂到底不好擺在王府是不是?
“你也體諒體諒,我也是個做母親的人,我兒子在南方鎮守,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我也怕沾染上晦氣影響了我的兒子,你也做娘了,你應該能理解吧。”
秦宜寧笑了笑,“老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在您眼裡,我始終是秦家人,是外人。”
“哪能啊,你可彆歪曲了我的意思,你是你,你家裡是你家裡,怎麼能相提並論呢。你嫁給了大福,那就是逄家的媳婦,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可您並不是逄家的媳婦。您有什麼資格在為逄家做決定?”
姚氏倏然色變,疾聲道“你說什麼!”
“老夫人,您也是個聰明人,難道我的意思您真的不明白?”秦宜寧將姚氏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續
道,“我要說明一點,秦家並不是沒有宅子,也不是無處可去才要王府收留。當初我與王爺出門前為何商議著要讓兩家住在一起?難道老夫人已經忘了?
“朝廷情況如此緊張,王爺是怕臨時出了事,譬如刺殺,火災那一類,或者忽然有王爺的對頭找上門來,就您與老太爺留在府裡帶著一群下人,怕你們被生吞活剝了!所以王爺才求著我父親留下坐鎮。
“若不是有我父親在外觀察朝局,給家裡遮風擋雨,您以為您與老太爺能安生的嗑瓜子喝茶背後說人閒話?”
“你,這是哪家的規矩!怪道人都說你是野人,我看你簡直是放肆,根本就不配做我逄家的媳婦!”
“配不配,輪不到您開口,還是那一句,隻要您給王爺取信讓王爺一紙休書給我,我立即就走。”
秦宜寧的神經已經緊繃到極致,就在崩潰的邊緣,姚氏的無理取鬨,她以前心平氣和時忍得,現在卻忍不得了。
“寄雲。”
“奴婢在。”
“去尋鐘大掌櫃,將我置辦的宅院整理出來。另外去前頭告訴我二叔三叔,秦家馬上就搬,靈堂也暫時彆設了,到了新家再設不遲。”
“是。”寄雲高聲應是,銳利的眼神刀子似的紮過姚氏,轉身就往外去。
“冰糖。”秦宜寧依舊看著姚氏。
“奴婢在。”冰糖上前一步。
“你去看看老太君怎麼樣了。適不適合挪動,過後再來回我。”
“奴婢這就去。”冰糖點頭,越過姚氏往內宅去,口中還低聲嘟囔著“呸,還是親戚,沒見這麼自私的,人家老人病了還逼著人走!”
姚氏猛然回頭瞪著冰糖“你回來,誰準你亂嚼舌!”
冰糖走的飛快,根本不理會姚氏。
姚氏又怒指著秦宜寧,“你這個毒辣媳婦,你就是這麼調理下人,讓下人來與婆母作對的!”
秦宜寧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纖雲和秋露立即一左一右的來扶著秦宜寧,連小粥更是從袖子裡掏出個扁平的小瓷盒,從裡頭挖出一小坨藥膏塗抹在秦宜寧的太陽穴上,眼裡含著淚道“姐姐,咱們走吧,彆在這裡受氣了。”
秦宜寧摸了摸連小粥的臉蛋,轉而對纖雲道“叫王爺留下的精虎衛來見我。”
纖雲立即點頭下去辦差。
不多時,十六名身材結實,身著各色短打和小廝服侍的男子便聚在了秦宜寧麵前,四人一排。
這其中有六人是跟隨秦宜寧身邊的。還有十名是逄梟留在王府附近的。
秦宜寧按了按眉心,隨即點出了那長跟隨她的六名,道“你們收拾一下,稍後跟著我走。”
“是!”六人齊齊應是。
秦宜寧有轉而對那十人道“你們十人留在府裡,等我們一家搬走之後,我建議你們嚴守春暉堂周圍,將護院家丁分成幾組。我稍後會命人來告訴你們新家的位置,有任何問題可以隨時去找我。”
十人麵麵相覷,隨後為首一人拱手道“王妃,王爺的吩咐是要我等保兩家人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