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已經預備好了一輛尋常的藍幄平頭小馬車,低調的就像是個尋常人家的管事娘子。
秦宜寧上車後,逄梟和另外一名精虎衛就當做護院隨從,上岸後直接跟在了馬車後頭,很快就消失在碼頭。
而虎子這時也帶著兩個人,抬著一個大麻袋下了船,將還在不停扭動的麻袋往馬背上一扔,便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秦府的大門越發進了,秦宜寧卻不敢立刻進去,而是繞路到了後巷子。
逄梟左右看看,見並無監視之人,便親自上前去扣了門。
來應門的是個跛腳的老仆,見了逄梟一時間沒認出來。
“誰呀?”
秦宜寧這時已經下了車,到近前來笑道“陳伯,是我。”
“哎呦,您快請進。”陳伯立即眉開眼笑的側身讓開。
秦宜寧留下了冰糖和寄雲整理帶回來的東西,往府裡搬運,回頭問陳伯“
家裡一切可都好?”
“好,好著呢。”
秦宜寧笑著點頭,帶著逄梟往裡走。
到了二門,門上的婆子見了秦宜寧自然行禮,可見逄梟一個隨從竟然還想跟著進內宅,不由得伸手阻攔。
秦宜寧噗嗤一笑,擺了擺手道“沒事的,你們隻管讓路就是。”
逄梟抬起頭,將佝僂的身子站直了,對那攔路的婆子微微一笑。
那婆子當即驚訝的“哎呀”了一聲,“原來是四姑爺。老婆子有眼無珠,您可彆往心裡去,快請。”
聽這稱呼,再看她麵熟的長相,秦宜寧就知道這是秦府原來的老人。
笑著與她道了謝,便與逄梟一同先往慈孝園去。
到了慈孝園門前,就已經有丫頭飛奔著往裡頭去報信兒了。
二人剛繞過穿堂踏上整齊的方磚,就看到廊下一個修竹一般挺拔的身影。
秦宜寧腳步頓住,睜大了雙眼,看著那人一襲寬袖道袍,眉目疏朗,麵帶微笑,正捋須看看向她,眼淚一瞬就湧了出來。
“父親!”
秦宜寧幾步就跑到了秦槐遠跟前,撲通跪倒在地,抓著他的袍子嗚咽起來。
秦槐遠的眼眶也濕潤了。雙手攙扶秦宜寧,“快起來,快起來。”
逄梟也深深的行禮,咧嘴笑了起來“嶽父大人,您回來了。宜姐兒是太高興了。先前全家人都被嚇壞了。”
秦槐遠笑著拍了一下逄梟的肩頭,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屋吧。”
“噯!”
秦宜寧臉上還掛著淚,卻已經忍不住在笑。
一進門,還沒等繞過屏風去給老太君請安,秦宜寧已經拉著秦槐遠的袖子問個不停。
“父親幾時回來的?怎麼就這時候到了?路上必定很艱辛吧?您是秘密回來的吧?”
秦槐遠笑著道“你這丫頭,這麼大了還如此急躁。”
“女兒這不是擔心您嗎。”
裡頭的人許是聽見了外麵的動靜,先是聽見一陣“噠噠”的腳步聲,隨即兩個小人兒就蹬蹬的跑了出來,像是兩頭小蠻牛,一前一後衝了出來,一個抱著秦宜寧左腿,一個抱右腿。
“娘親,娘親!你回來啦!你給晗哥兒買點心啦!”
“娘親,要抱!”
秦宜寧笑著親親兩個孩子。
逄梟一把將昭哥兒抱起來,“嘿呦!我家昭哥兒又壯了,怎麼隻叫你娘親,不認識爹爹了?”
昭哥兒摟著逄梟的脖子看了他半晌,隨即就咧著小嘴笑了,“爹爹。”
一看哥哥被抱著,晗哥兒也改而去抓逄梟的褲子,“爹爹,晗哥兒也要抱。”
逄梟哈哈大笑,彎腰將晗哥兒也抱了起來,在倆孩子臉上一人親了一口。
昭哥兒安安靜靜的。
晗哥兒卻哇哇大叫,“爹爹紮人,外祖父,晗哥兒要外祖父抱!”說著就伸著小胳膊往秦槐遠身上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