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發現孫氏在外祖母的開導之下已經沒有那麼抗拒父親納妾之事,悄然放下了心。若能不放在心上,將來或許還能少生一些氣。
這世界對女子的要求素來嚴苛,要生存下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難道還能因為憋一口氣,就勸說父親和母親和離?
秦宜寧心裡又是無奈,又是歎息,陪著孫氏聊了許久,直到秦槐遠回房來休息,秦宜寧才起身告辭。
“父親母親安置吧,我也要回去歇著了。”
秦槐遠微微頷首,麵對女兒時方才沒忍住說了那麼多的話,還不小心都被曹氏聽了去,雖然誤會說開了,但到有些抹不開。
秦宜寧非常體貼秦槐遠,並沒有多詢問。
一夜無話。
次日逄梟清早便去了軍營。
秦宜寧在家裡陪伴孩子們,過了午後,秋露與連小粥快步相攜回來。
“王妃,王爺派人將姚老夫人接回來了,這會子車馬到了府門前。大夫人讓奴婢來告訴您一聲。”
秦宜寧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告訴秋露和連小粥幫忙照看昭哥兒和晗哥兒,自己取來白狐毛領子披風披好,便抱著手爐帶上寄雲往前頭去。
她知道孫氏告訴她這個,是想讓她多少給姚氏一些台階兒下。
秦宜寧雖然覺得姚氏的人品堪憂,到底那也是逄梟的生母,孫氏分析的也有一定道理,總不好一直撕破臉,叫逄梟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吧?
況且若是她和逄梟出了什麼事,往後也就沒有再見姚氏的機會了。
她不過是與婆母有齟齬,又不是什麼血海深仇,沒有必要那般小肚雞腸。倒不如大方一些,好歹給彼此留下個好念想。
秦宜寧快步走向前院,迎麵就看到兩個穿了深青色棉比甲的年長仆婦一左一右扶著姚氏從馬車上下來。
姚氏穿著玫紅色對襟小襖,披著一件紅色的皮裘,下了車便接過暖手爐抱著。
“怎麼這麼慢,不是說今日上午就能到的?”
“回老夫人,這也沒晚多少,咱們路上稍微繞了一些路走。”婆子堆笑。
姚氏不悅的道“沒事繞什麼路,你們當我兒子再不關心我了就怠慢於我?我現在回來了!仔細會頭告訴我兒子,叫他治罪你們的罪!”
“您是主,奴婢們是仆,奴婢哪裡敢呦!”兩個仆婦都趕忙賠笑臉。
姚氏哼了一聲,抬頭看著秦府高懸的匾額,又看看若大的宅院,不由冷哼了一聲“難道這不算越製?一個白丁的家宅,竟然比王府還大。”
身旁下人都不說話。
秦宜寧壓下心裡的不喜,上前來行禮“見過老夫人。”
姚氏一看到秦宜寧,臉色立即黑沉下來。
“吆,我當是誰,這不是高貴的忠順親王妃麼。”姚氏一步三顛的走到秦宜寧麵前,斜睨她那張讓人生厭的臉,自從撕破了臉麵她也懶得再裝出母慈子孝來。
“怎麼,你當初有本事進讒讓我兒子將我關起來,有本事你彆讓我兒子接我回來呀!這會子又裝什麼孝順謙恭?你忘了你當初是如何對我的了?”
秦宜寧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姚氏是已經被氣傻了,竟然在府門前這般吵嚷,難道就不怕外人議論起來?
姚氏不在乎名聲,可秦宜寧卻不能不考慮逄梟的名聲,讓人知道忠順親王的母親這般說話,往後朝堂裡的都沒法與人抬頭說話。
秦宜寧也不回答姚氏的話,隻是到近前來施禮道“老夫人想是舟車勞頓辛苦了,府中已預備了……”
一句話沒說完,姚氏揚手就將懷裡裝著熱炭的手爐朝著秦宜寧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