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和寄雲自然第一時間就知道連小粥要走了,雖然舍不得,可他們也知道,王妃舍得讓連小粥走,必定因為離開比留在她的身邊更好。
冰糖將連小粥當妹妹一樣,傷心,卻又不能阻攔,隻能一股腦的預備了一大堆的藥丸藥粉給她,還將自己平日醫病配藥的手劄送給了她。
“你去後閒著無聊時也可以翻翻,我教你的那些你可彆給忘了。”
連小粥的哭腫的眼睛像核桃一樣,抽抽搭搭的點著頭,將手劄貼身放好。
寄雲去買來的兩個小丫頭秦宜寧親自看過,確定他們都是清白的貧苦人家出身,家裡孩子多,日子過不下去了才將她們賣了。
年紀大一些的今年十歲,名叫盼弟,性子極為開朗。小一些的今年八歲,性子有些怯懦,極為老實,竟然沒有名字,家裡人都是“哎”“喂”“死丫頭”這樣稱呼。
秦宜寧便笑著道“小粥,你來給他們取個名字吧,往後她們就是你的婢女了。”
連小粥想了想,道“盼弟就叫麥冬吧。”又看向才八歲的怯懦小丫頭,笑道,“你就叫半夏。”
“都是藥材?”
“是。”連小粥笑道,“都是冰糖姐姐告訴過我的藥材名字,又好聽,又好記。”
秦宜寧莞爾,“咱們小粥取名的本事,可比一開始好的多了。”
連小粥想起當初她非要叫蓮子粥的粥,不由的又好笑,又悵惋。
????秦宜寧拍了拍連小粥的手背,安慰的道“有麥冬和半夏陪著你,我也能放心,我會儘快去找你的,你隻管好好的過日子,咱們必定有團聚的一天。”
連小粥點頭。
秦宜寧就又看向麥冬和半夏,“你們好生服侍連姑娘,將她當成主子來效忠,往後你們的好處自是不少的。不過你們家連姑娘好性兒,我卻不是一個好拿捏的軟柿子,若是讓我知道你們對她不敬,或者背叛她……”
“我們不敢,不敢的!”麥冬和半夏都被嚇的跪嚇連連磕頭。
他們不認得秦宜寧是什麼人,隻是覺得這位夫人生的仙女一樣,人也這麼威嚴,一定是個大戶人家的太太。大戶人家怎麼處置不聽話的下人他們是有耳聞的,被這般一嚇唬,哪裡還敢有二心?
秦宜寧唱了白臉,自然將唱紅臉的機會留給了連小粥。
連小粥心裡也明白,順勢叫起了兩個丫頭。
秦宜寧的風寒好轉時,穆靜湖帶上了連小粥一行趁著夜色悄然離開了客棧。
秦宜寧沒有去送行,連小粥啟程前,也隻是來秦宜寧跟前靜靜的拉著她的手坐了一會兒。
他們沒有說惜彆的話。
可是一直在身邊的人又送走了一個,秦宜寧的心裡到底是空落落的。
就連冰糖和寄雲也有些打不起精神來。
待到兩天後穆靜湖趕回來,仔細的說了穀中一切都好,秦宜寧才不得不徹底的將此事放下。
一行人再度冒著風雪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今年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們一路上竟沒有幾天是晴天。且越是接近北方,就越是風虐雪饕,行程都被拖慢了不少,除夕這日果真如秦宜寧所說的,根本就沒趕上去茂城,而是在一個隻有七八戶人家的小村莊村頭的土地廟裡過的。
大家住在廟裡,外頭飄著鵝毛大雪,聽著呼嘯的風聲,廟裡點著幾堆火,秦宜寧和逄梟裹著一張皮裘,喝著最烈的燒刀子取暖,聽著同行的漢子們講過去在虎賁軍中時那些有趣的事,雖然簡陋了一些,可這個年過的也很有意思。
一行隊伍走過了寒冬,到達距離京城還有兩三日路程的大興時,已經是盛昌八年的正月二十。
逄梟在大興有自己的田莊,自然帶著人去田莊裡住上幾天,休整一番,也好研究下一步該怎麼辦。
田莊正院的正屋裡,臨窗大炕燒的熱熱的,炕上擺著方桌,放著茶碗、瓜子花生和糖果乾果。
一眾人圍著方桌坐了一圈兒,也不在意什麼尊卑長幼的聚在一起說話。
秦宜寧挨著逄梟坐,手裡剝著瓜子,笑著道“咱們在這裡說話沒事吧?”
“沒事,放心吧,我外頭安排了人。”
“那就好。”秦宜寧將瓜子仁放在一邊,又撚起一顆繼續剝,“其實這些天我想了個主意,今兒說出來請謝先生和徐先生幫忙參謀參謀。”
謝嶽和徐渭之笑道“參謀不敢當,王妃足智多謀,老朽早已佩服萬分,您隻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