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年長一些的婦人笑著七嘴八舌的圓場,“好了,都吃了這麼多的酒了,仔細晚上還要洞房呢。”
“忠義伯坐下歇息歇息,讓他們上醒酒湯來吃。”
……
幾人一番話,讓原本有些緊繃和尷尬的場麵熱絡了起來。
陸衡就笑著坐下,接過醒酒湯放在手邊。
這時的他已是麵色潮紅,肚子裡裝滿了酒水,哪裡還能喝得下什麼醒酒湯?他此時隻覺得渾身燥熱,臉上發燒,隻憑多年養成的良好習慣和家族教養才沒有失態,隻是眼睛總是忍不住往秦宜寧的身上瞟。
這時不知是誰感慨了一聲,“還記得當初在慈安宮,太後差一點就撮合了忠義伯與王妃。隻是這老天爺自有安排,月老的紅線將忠順親王和秦家妹妹的腳拌在一起。”
秦宜寧已有不耐。
這些不甚相熟的婦人與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閒來無事不肯休息,嚼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當做消遣,加之有了年紀的婦人開起玩笑來更是葷素不忌,好容易將事情掀過去了,他們竟又提了起來。
陸衡想起當初與秦宜寧初見時的情景,再想起當日宮中的情況,還有他們幾次交鋒,他們一同在韃靼共患難,她也曾將他當做朋友,可是現在究竟是怎麼了?
陸衡腦子發暈,周圍的一切景物都已退遠了,眼中隻剩下一個秦宜寧。
他苦澀的笑著,眼中
滿是悵然與不舍“其實你當初跟我……”
陸衡話沒說完,忽然臉上一涼。
秦宜寧將一杯涼茶潑在了他臉上,豁然起身,斥道“忠義伯清醒一些,胡亂說話毀人清譽,難道是你們夫婦二人約好的?”
屋內一片安靜。
剛才開玩笑的婦人見秦宜寧動了怒,就知道自己的話說的不應時,惹了這位王妃動氣了。
隻是誰也想不到,忠順親王妃竟然是個暴脾氣,竟然敢當麵用茶水潑陸門世家家主的臉,那茶葉還貼在陸衡的眉毛上呢。
陸衡有些呆怔,“我……”
秦宜寧轉而對屋內眾人笑著道“天色已晚,我家王爺身子不適,近日一直臥床修養,我也出來了一整天,這會子也該告辭了。”
“是啊,時候也不早了。”早就看著情況不對的安平伯夫人也隨聲附和,“我也該回去了。”
這兩人一提起這話,眼瞧場麵尷尬的眾人起身與陸衡作彆。
陸衡這時已是昏頭漲腦,舌頭都捋不直了,這些人說話他是一句都聽不清了。
這些婦人們見陸衡已經醉的神誌不清,且他帶了隨從和侍衛,便也就放心的告辭了。
很快,包廂裡就隻剩下陸衡和他的隨從。
“伯爺,您……”
完,陸衡就直接眼睛一閉醉倒在地,張著嘴巴呼呼大睡起來。
小廝和侍衛都震驚無比,手忙腳亂的去攙扶,可醉倒的人全無知覺呼嚕震天響不說,還就連人都比平日裡沉了許多。
眾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一卷鋪蓋將陸衡給抬出了順福酒樓,放上了臨時雇傭的馬車。
幸而伯府距離此處並不遠,家人們趕著馬車很快就回到伯府,將爛醉如泥的陸衡直接抬進了新房。
此時的卞若菡正蓋著龍鳳喜帕端坐拔步床邊,無限嬌羞的等待著陸衡。誰知脖子都快被鳳冠壓斷了,等到的卻是個醉死過去的新郎。
陸衡被直接抬上拔步床,喜服也沒脫,就繼續睡的呼嚕聲震天。
卞若菡繼續坐床也不是,躲開也不是,自小到大都沒受過什麼委屈,新婚之夜卻與她設想中的相差那麼遠,她氣的自己一把掀了喜帕在地上,就要轉身往外走。
“夫人。您還請安歇吧。”
“不行,我要回家去!”
“夫人,這個時辰您出去,怕是對您影響也不好,莊嬪娘娘知道了也會斥責奴婢沒有服侍好夫人的。還請您暫且安歇吧。”
卞若菡被陪嫁的乳母強硬的勸解住了。
洞房花燭是不成了,她就穿著嫁衣蜷縮著睡在了陸衡身旁,又聞不慣那刺鼻的酒味兒,躲的遠遠地,一個人生悶氣,還委屈的掉了幾滴眼淚。
且不論陸家情況如何,此時秦宜寧早已將今日遇上的奇葩事與逄梟說了。
“那卞氏真是無理取鬨,忠義伯腦子裡更是不知裝了什麼。我一碗涼茶潑過去也不覺得解氣。”
逄梟摟著秦宜寧笑出聲,“要是一碗熱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