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和寄雲聞言噤若寒蟬,唯唯應是。
秦宜寧怒道“逄之曦,你要殺了他們,我之前所有努力就都白費了!逄之曦!”
可逄梟根本不肯聽秦宜寧的,話音落下,人已走出很遠去了。
寄雲和冰糖一左一右的攙扶著秦宜寧,道“王妃彆生氣。王爺隻不過是脾氣急了一些,說話才那般衝的,王爺最疼惜您了,並不是真的要跟您吵架。”
秦宜寧點點頭,拉著兩人的手進了屋,沉默的坐在八仙桌旁。
冰糖和寄雲一路看著秦宜寧和逄梟如何經曆千辛萬苦才能聚在一起,對他們的感情既感動又羨慕,在他們心裡,何嘗不希望自己將來的能尋一個良人,對待他們就像是王爺對待王妃一樣?
如今忽然見這兩人也有拌嘴的時候,且王爺還是那般氣衝衝的模樣,二人一時間都有些瞎蒙了。
秦宜寧坐在八仙桌旁,指頭一下下撥弄大紅蟠桃桌巾垂下來的流蘇。
“王妃……”寄雲猶豫的喚了一聲。
王妃這會子話都不說了,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裡,怎麼看都有一種蕭瑟荒涼之感。
王爺也真是的,王妃為了他做了那麼多,好歹他也在兩人共患難的情分,也不能真的與王妃鬥嘴啊。
秦宜寧回過神,忽然道“寄雲,我與王爺的意見出現了分歧,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你願意聽王爺的吩咐,還是願意聽我的?”
寄雲一愣,隻想了一瞬,就道“奴婢雖然是王爺送給王妃的,可奴婢自從跟著您就隻認您一個主子。王爺和王妃的意見一致,我聽您的,王爺和王妃的意見不一致,我還是聽您的。”
“即便幫我辦了事,會讓王爺罰你?”
寄雲點頭,笑道“王妃會護住我性命的。”
秦宜寧笑著點頭,道“好。你換一身輕便的衣裳,蒙住臉,彆讓人認出來你是誰,以最快的速度用輕身功夫趕去我安置管大虎的那個宅院,王爺點選人馬,或許會先一步趕
到,也或許會慢一步,若他先你一步,你就彆硬闖,迅速回來,若是你比王爺更快,你就進去,給他們通風報訊,帶著他們往四通號逃,找印大掌櫃,就說是秋老板的意思,讓他們幫忙藏人。”說著將秋飛珊給她的楓葉玉佩給了寄雲。
寄雲將東西放好,點頭,“好,我這就去。”
秦宜寧連忙抓住寄雲,“記住,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要以身犯險,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重。能保住就保住,保不住就算了。還有,王爺在那裡留了精虎衛,之前王爺派去兩個人,回來報信的隻有一個,說明那裡至少還有一個精虎衛藏在暗處,你要小心。”
“是,我知道,王妃放心吧!”
寄雲什麼都不問,利落的應下,邊走邊摘頭上的銀簪子,將長發利落的挽起一個發髻。快步出去尋男裝去了。
冰糖留在秦宜寧身邊,忐忑的看了門外兩眼,就將房門關上了。
隨即一把關上了房門。
“王妃,我看過了,外頭沒有人聽見。”冰糖拉著秦宜寧往裡屋去。
其實這裡作為王妃居住的內宅,除了貼身服侍的婢女和王爺,是不會有人在這裡走動的,所以冰糖防備的,其實是新來的紫苑和含笑。
她和寄雲能保證全然忠誠於王妃,就算是王爺的吩咐,在與秦宜寧的吩咐發生衝突時她們也會果斷的選擇站在秦宜寧這邊。可是紫苑和含笑不一定。
秦宜寧笑了笑,道“好,咱們就先躺著吧。你家王爺那頭倔驢,不肯聽我的話,若是真叫他將管大虎那幾個都殺了,以後要用到他們時可不就抓瞎了?”
“王爺到底還是心疼您才會如此。”
“是啊。我也明白。他寧可不要寶藏,也要為我出這口氣,我心裡是很歡喜的。隻是大局上看,到底他太衝動了。”
冰糖見秦宜寧自己的心態十分平和,也擱下了擔心,笑著道“那寶藏,當初鎮南王找,天機子也找,今上更是為了寶藏命都差點丟在皇陵裡了,如果有這麼一大筆銀錢,什麼人能不動心啊。王爺為了您卻不在乎了。哎,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要羨慕您。”
“是啊。”秦宜寧也禁不住笑。
一想起方才逄梟那仿佛被踩了尾巴一下子暴起的模樣,秦宜寧的心就軟化成了一灘春水。
他縱然霸道了一些,可他每一次霸道也都是為了她好。況且平日裡大事小情,他也都會特彆尊重她,什麼事都會先詢問她的意見,在拿去與謀士商議。
試問這天下還有多少女子,能得到如此尊重?
逄梟為他所做的退讓已經足夠多了。
連日的大雨讓傍晚時分的天空陰沉的仿若黑夜。
天光灰暗,黑雲壓成,這個時候,能不出門的人都儘量躲在了家裡。
一個纖細的身影在寂靜的巷中拔足狂奔,遇上攔路的圍牆,甚至不去繞路,而是直接翻牆而過,兔起鶻落宛若靈巧的猿猴。
不多時,那座大宅就出現在了眼前。可是更令人膽寒的是,宅院門前,已經聚集了百來號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