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蕭沈魔……你問我在笑什麼?”秦宜寧驚奇又訝異,“原來你不是啞巴?也不是聾子?”
青年不說話了,抿著唇,垂著眼,右側的臉頰上出現了一個酒窩。
秦宜寧想起王大善人說過的話,當時他撿到青年時,他穿著番邦的交領長袍,踩著草鞋,身上還有一股濃濃的海腥味。
秦宜寧忽然福至心靈,“你是倭人?”
青年抬眸看了看秦宜寧,最終還是誠實的點了頭。
秦宜寧緩緩回想王大善人所說,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想來青年並不是聾啞,他當初來到此地,恐怕也是意外漂泊至此,身在異國他鄉,什麼都聽不懂,也不懂得說當地的語言,當然隻能裝聾作啞了。
秦宜寧放緩了語速,“我說的話,你都聽得見嗎?都能理解意思嗎?”
青年點點頭,又搖搖頭。
青年看著秦宜寧,想了一會兒,噗嗤笑了,連連搖頭又擺手,用左手在桌上寫了字。
可是這女子如此美好,信任他,並且給了他希望。
青年又重重的點頭。
秦宜寧頗
有些好奇倭國的語言,跟著櫻井讀了幾遍,就能準確的讀出他的名字了。
她又好奇的問“你知道‘多謝’的意思吧?你們哪裡多謝是怎麼說的?”
櫻井眼神驟變,急忙跛足快速衝進裡間,推醒了秦宜寧。
誰知剛剛坐下,忽然就聽見門外院中傳來一陣窸窣之聲,還有極輕又錯雜的腳步之聲,隻這樣聽著,便判斷來者至少有二十人。
秦宜寧跟著他學了幾遍,忽然笑著將他的名字與後麵學的四個字連著讀了一遍。
他將竹刀立在牆邊,緩緩單膝跪下,垂首撫胸,行了認主之禮。
青年眨著眼反應了一會兒,才理解了秦宜寧的意思,搖搖頭。
櫻井行過認主之禮,便帶上竹刀又退回外間。
隻要他自己心裡認下這個主人,她認不認他已經不重要了。
秦宜寧笑起來,“你既然能聽能說,往後我會讓人教你大周話的。你叫什麼名字?”
秦宜寧低頭去看,發現他寫出的幾個字,前麵的兩個她認得,不由得赧然道“原來是櫻井……後麵的這些我不認得,原來你們那裡這個字是讀‘傻哭啦?”
青年笑著點頭,又讀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秦宜寧指著臨窗的暖炕,示意櫻井睡在那。自己便進了裡屋。
秦宜寧瞪著眼,窘迫又遲疑的道“你方才說,你的名字是……‘傻哭啦一’?”
他耳力過人,待到聽見內間傳來秦宜寧均勻的呼吸聲,櫻井站起身,放輕腳步緩緩走到了落地罩旁,看著裡頭側臥麵朝羅漢床裡側睡的正熟的人,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櫻井當即怔愣住了。
秦宜寧道“你這樣情況,王大善人可知道?”
他不打算去休息,想繼續為她守夜。
櫻井反應緩慢,但依舊能明白秦宜寧的意思,又發出了四個字的讀音。
讓孟琴將消息帶給了逄梟,想來逄梟今夜就可以解決百姓包圍府衙之事了,秦宜寧的心情放鬆了一些,她和櫻井逃了兩天,此時感覺到了疲憊,幾乎是剛閉上眼,秦宜寧就睡著了。
秦宜寧笑道“你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傷。我日後會報答你的。”
“名漬,窩叫……”青年說出一串秦宜寧聽不懂的話。
櫻井依舊愣愣的毫無反應。
他怕當麵認主會被拒絕,也覺得如今自己已是殘疾之人,又身份卑微,配不上做她的隨從,便趁著她睡著了,悄悄地行了認主之禮,在心裡認可了她的地位。
秦宜寧見他不言語,臉色也不大好看,知道他身體現在還虛弱,便也不再與他學習倭國話,笑道“時辰不早,你休息吧。我也去裡間睡下了。”
“你聽得見,但是不能全部理解?”
他一直都在被背叛著,以至於心如死灰。
櫻井坐在門前的圈椅,並未依言去臨窗暖炕上休息,而是抱著竹刀麵露沉思。
這禮他幾年前也對王大善人行過。隻是他剛剛認了主,就被王大善人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