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們一時都被嚇懵了。
五軍營來的軍士自帶煞氣,各個如狼如虎,差役們也不想鬨出什麼亂子來牽累家人,自然悄然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等著馬呈發話。
“將軍,沒有找到!”有人奉命進去搜查,卻沒搜到陸衡的人。
馬呈一愣,立即凶惡的瞪著一旁差役,叱問“忠義伯何在!”
差役們有人猶豫,但也有人審時度勢,說了一句“好像是伯夫人有什麼事,忠義伯急著家去了。”
馬呈當即吩咐一部分人留守衙門,剩下一部分直奔忠義伯府上而去。
陸衡此時的確是回了府,卻不是因為卞若菡有事,而是大勢已定,他許多天不曾合眼休息,在衙門裡總覺得精神緊繃,睡都睡不著,便想著回家裡好好的睡一覺。
卞若菡知道陸衡回來,簡直受寵若驚,連忙吩咐人“快預備伯爺愛吃的菜。”
自己急忙對著鏡子檢查一番,又選了一根最喜歡的並蒂花頭簪子戴上,補了胭脂,塗了口脂,這才裙角翻飛的往外院書房裡去。
誰知來到書房所在院落,卻被陸文如帶著人給攔住了。
這人是五軍營東路都督。聖上倚重之人!
隻不過陸文如生性溫和理智,知道麵前這位伯夫人是個破落戶,就連伯爺跟前她都照鬨不誤,況且以他的身份也不能與主母拌嘴。
陸文如隻得拱手道“夫人還請回去吧。伯爺真的已經很疲憊了,此時好容易睡下,夫人就當疼疼伯爺,不要擾了他好眠才是。”
身後立即呼啦啦闖來十幾個人,直接推搡著陸衡往臥房裡走。
壞了,大事不妙!聖上如此急著趕來,抄家似的,甚至敲門都等不及了直接破門而來,莫不是伯爺私下裡做的事泄露出去了!事情怕不是在往他們都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艱難的抬起頭,陸文如看見一虎背熊腰的中年將領扶刀而來,走到近處,他將人認了出來。
卞若菡蹲在廊柱後,一看陸衡被人抓,立即尖叫跳了出來,也顧不上懼怕,義憤填膺道“你們這些人到底做什麼!誰知道你們是真的奉旨還是假傳聖旨!這可是忠義伯,聖上跟前的紅人!你們再看我是誰?我可是莊嬪的妹妹!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
不管喜愛不喜愛,自己的女人和外男吵起來了。難道當爺們的不該出言維護?
可就在這時,外頭竟還有人撞門!
馬呈大步走來,抱拳拱手,皮笑肉不笑的道“忠義伯安好。末將奉旨前來,守護忠義伯安全,還請忠義伯好生在屋內歇息,沒有聖上的吩咐,您還是彆出來了。”
陸文如的心咯噔一跳。
“既忠義伯夫人也在,那就將忠義伯夫人也請進屋吧。”馬呈看準了陸衡不喜卞若菡,所以越發的要將卞若菡也跟他關在一間。
“夫人,伯爺勞累了好些日,這會子才剛睡下。”
陸文如大驚,趕忙帶著人離開跨院走向大門,未等走近,就看到黑漆大門被再度撞擊,又是沉悶的一聲“轟”傳來,兩扇門板竟被硬生生的撞的倒塌下來,忙將門口的門子和長工都給嚇傻了。
好疲憊至極時,想找安心的所在睡一覺都不能,陸衡心裡壓著一股無名火,甚至暴躁的想殺人。
陸衡此時哪裡還有時間考慮其他,在極度缺乏睡眠之下,他的大腦反應都遲鈍了一些,這會子終於想明白了。
陸衡早在卞若菡靠近之時就被她尖銳的叫囂聲吵醒,隻是他懶得搭理卞若菡,見了麵又要對嘴對舌,他才將涼被一蒙,懶得理會。
陸衡一怒之下披上外袍趿著鞋子便衝了出來,“反了你們了!什麼人……”
陸文如是陸衡身邊的長隨,最是有幾分體麵的,卞若菡卻張口閉口狗奴才的喚,著實讓人不悅。
馬呈皮笑肉不笑的齜了齜牙,“不管您是什麼人,難道您不是大周朝的子民?聖上的吩咐,豈能如此質疑?忠義伯夫人還是消停一些,大家也免得麻煩,您也能少受一些罪。”
聖上命人來將他看守起來,必定是他的大事敗露了!
黑色戰靴停在跟前,馬呈聲音沉聲“聖上旨意,包圍陸府,忠義伯何在!”
誰知不等她將話說完,背後忽然傳來“轟”的一聲,卞若菡被嚇的一聲尖叫,慌亂的躲在婢女身後。
話音落下,還不等陸衡反應,馬呈就朝著身後的人一努嘴,
卞若菡覺得自己被羞辱了,當即氣的臉色紫漲,點指著陸文如,咬牙切齒道“好你個死奴才!你竟敢……”
這也是個男人?
再看陸衡一身寢衣,外頭隨意一件外袍,此處又是陸家外院,便知陸衡是睡在外院的。
馬呈見陸衡絲毫沒有維護卞若菡的意思,反而還一副厭煩模樣,想起逄梟與秦宜寧之間的榮辱與共,不由得鄙夷的看了陸衡一眼。
身著五軍營軍服的兵士一擁而入,這一刻,陸文如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在一眾仆從的驚聲尖叫之中,眨眼間就被按在地上。
卞若菡當即便冷下臉來,“伯爺回府來,就算想休息也是要回內宅裡去,怎會歇在此處?你這狗奴才,莫不是在戲弄我!”
後半句訓斥哽在喉中,眼看著蜂擁而至的五軍營騎兵,陸衡的怒火和睡意都同時被潑了一盆冷水。
“你!”卞若菡大怒,一時卻找不到話辯駁,心裡生出了濃重的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