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咯咯地笑,“我才下船時也這樣,到現在走路還發飄,想來咱們回去後也要些日子,才能適應。”
秦宜寧回頭吩咐吉大順幾個“告訴兄弟們原地搭營,生活造飯吧。難得有機會上岸,咱們就不住船上了,船上都留了舵手吧?”
“留了人的,王妃放心。”謝嶽道,“既然王妃方才與那個石川実生說不會侵擾百姓,咱們的隊伍就不要進城了。”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食物和船上的淡水都該補充了。我們留少部分人運水,在帶著人去購置米糧就行了。”
“這樣好。”徐渭之讚同的道,“王爺治軍嚴明,從前打仗時也從不擾民,咱們保持這樣的風格,日後也能讓咱們的隊伍養成好的習慣。王妃方才有一句話說的很好,戰爭是軍人之間的事,與平民婦孺無關。”
秦宜寧笑了笑,“這都是王爺平日裡常嘮叨的,我受他的影響罷了。”
眾人都禁不住笑起來。
安排好一切,徐渭之道“也不知如今王爺怎麼樣了。隨聖上回京,不知一切是否順利。”
秦宜寧想起逄梟挨的那頓板子,麵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生命想來是無礙的。聖上還要留著王爺逼問寶藏的下落。但是受罪卻是少不了的。此番出海也是無奈之舉,既是為了櫻井的事,何嘗不是為了避開風頭?到一切事都解決,咱們就回去。”
“對了,我聽說了一點消息。聖上身邊的暗探,在你回京之前就被放了出去,聽說是去追查秦氏下落的。你留在秦氏身邊的人手夠不夠?若是遇上聖上的暗探,能有幾分勝算?”
季澤宇嗜甜,燒雞做的口味偏甜。
季澤宇微微一笑,白淨俊美的麵龐被昏暗的燈光映的宛若上等的無暇美玉。
逄梟聞言,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剛推門進屋,就看到側間臨窗放置的放桌上已經備好酒菜。逄梟盤膝坐在一側,笑著一指對麵“就知道你這個時辰來。”
夜裡,季澤宇依舊避開守衛來到外院書房。
加之季澤宇常悄悄來看他,二人交換朝中見聞和建議,間或也能閒聊,逄梟的心情也開解許多。
秦宜寧讚同的點頭。
逄梟擱下酒碗,沉聲道“你也知道宜姐兒手裡有些買賣,實不相瞞,早在一個多月之前,宜姐兒就已吩咐陪房的大掌櫃去南方賑災了。這會子他手裡的銀子都已見了底。隻是那麼多張嘴,並不是靠著一個人的財力就養得活的,少不得我也拿了銀子填補在宜姐兒那,隻是到底力量有限。做這樣事,其實最好的便是聖上出手。”
聖上哪裡有心情出手?他為了寶藏都已快瘋魔了。即便是針對陸家一脈的,也是因寶藏之事而起。
逄梟和季澤宇心裡都清楚,李啟天的心思現在根本就不在百姓身上。
如此一來,李啟天自然不得空去對付逄梟。
隻是道理雖簡單,不為逄梟擔憂卻是不可能的。
李啟天回京後就聽從逄梟的建議駐紮在城外,百官恭迎聖駕之後,便是連續幾日的政務徹底牽製住了他。
“聖上在我回京前就安排了人?”
“是。長公主閒聊時說的。她是入宮時在太後處聽到的,這消息也不知真假。但是你也知道,女人們之間閒聊時的話題雖不著邊際,卻總談起一些咱們都不知道的事。”
“都好了,皮外傷罷了。”逄梟給季澤宇斟酒,道“莫要空腹吃酒,咱們隻為了聊天,多吃一些菜,這燒雞是讓人特地按著你的口味做的。”
逄梟回了禦賜的宅邸,原本一大家子人,如今卻隻有他一個在家,心裡自然空落落的。
“你傷勢今日好些?”說著話也盤膝坐在逄梟對麵,先端起酒碗來吃了兩口。
說著將雞腿放下,又沉重的歎了口氣。
季澤宇也不客氣,拿了雞腿就啃了一大口,半晌後又歎息了一聲,“我的人今日發現江河沿岸饑民已經越來越多了。我們有燒雞能吃,他們卻稀粥的都一天吃不上一頓。”
而此時正被秦宜寧擔憂著的逄梟其實日子過的並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糟糕。
留逄梟在京獨自支撐,秦宜寧是完全不放心的。
後麵的話不必細說就已足夠令人感慨。
謝嶽與徐渭之也點頭,見秦宜寧眉頭深鎖,便笑著勸慰道“王妃也不要太擔憂了,一則王爺隨機應變的能力極強,身邊又有侍衛護著,自保已是足夠,二則,事情或許也沒有咱們所猜想的這般糟糕。況且咱們此行順利,不日就將回去了,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咱們齊心協力,也沒什麼事解決不了的。”
她也是這樣想的。
好在他知道秦宜寧不日便會歸來,一家老小在夕月也安穩度日,心裡還稍微好受了一些。
逄梟扯下兩個雞腿擱在季澤宇碗中。
二人相對沉默,許久,季澤宇才想起另外一樁事。
他忙著收拾陸家的殘黨,又要應付水患之後的饑荒,還要急著尋找寶藏,一時急的焦頭爛額,簡直分不清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