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抗旨,就隻得帶著秦宜寧走向馬車。
虎子卻是大張旗鼓的檢查起來,根本不在乎原本已經裝好的馬車是否會被翻亂。
李啟天額頭血管青筋直冒,當即便道“朕吩咐立即出發,你們聽不見不成!”
熊金水跟隨在帝王身側,皇帝都這樣說話了,他哪裡敢沉默?
熊金水快步走到逄梟跟前道“您快一些,聖上旨意不能違拗啊!”
逄梟對熊金水並無惡感,是以態度也算客氣,隻是說話的聲音響亮如洪鐘。
“聖上既說不能違拗,那就更應該查探清楚,不能叫人鑽了空子,萬一有人借此機會侵吞賑災物資呢?那還是當麵查看清楚的好。免得臣到時平白的給人背了黑鍋。”
逄梟這話說的實在是直接,在場之人無不驚愕,遠遠一條街外圍觀的百姓都被禦林軍隔在外圍,見了也不由得低聲議論起來。
李啟天連連點頭,心裡卻暗自鬆了一口氣,幸而逄梟有不同的想法,並未直接懷疑道他的頭上。否則不說遠的,就是這些百姓麵前他也無法交代。
看來李啟天是一計不行立刻收手了,打算安排人頂缸了。
秦宜寧也急忙跟著跪下,身為女子不方便進言,就隻低垂著頭瑟瑟發抖,仿佛被李啟天的話給嚇壞了。
“臣惶恐。臣哪裡敢懷疑聖上。”逄梟立馬撲通一聲跪下,身上傷口也不在乎了。
逄梟低垂著頭看著地麵,李啟天的影子被清早的陽光拉長,投射在他麵前的青石磚上留下一道影子。
果不其然,不多時虎子就帶著人將車上物品查看過了,將冊子交給了逄梟,道“王爺,車上沒見什麼金銀,這二十車的糧草,其實集中起來也不過能裝十兩馬車罷了。冊子
上寫的金銀一律都沒有。”
更有人在耳語逄梟那般大功勞的武將,如今竟然英雄無用武之地,還要被聖上如此壓製能力,就隻能服服帖帖的跪下磕頭,話都不敢多解釋明白。
百姓們不明所以的,看到王爺都跪下了,他們也便跟著跪。
“你放心,臣一定徹查!”李啟天麵沉似水。
李啟天聽的咬牙切齒,偏生今日打定主意要做個仁君,無法發作出來,就隻能麵帶微笑的點頭,“罷了,你既然信不過朕,那當麵點算清楚也是對的。”
百姓們如此想著,就有那行事不夠謹慎的議論聲更高了。
他怎麼就忘了,逄之曦這廝最擅長博取人的同情,從而讓人與他站在一隊。
百姓們心裡不踏實,仗著距離遠,議論聲便越來越大。
虎子立即領命,帶著人去搬運物資。
直到將這些糧草物資或者麻布衣裳反裝好車,逄梟點著馬車的數量笑著道“明明八輛馬車就能運送的糧草,戶部那群人竟給裝了二十車。”
搬運至時王府護衛也並未讓百姓避開。大家一雙雙眼睛緊盯著,根本沒人有機會動手腳。
逄梟將冊子呈給了李啟天,笑著道“聖上,這其中差了的部分臣也不追究了。隻是一點,聖上一定要嚴查這個記錄假賬冊的,又或者是這個人貪墨了朝廷的銀子!臣看這個動手腳的人根本就是居心叵測!
原本他今日也隻不過是投機取巧碰碰運氣,若能以此法製服逄梟就算意外收獲,若不能也無所謂,他是天子,難道還震懾不住一個小小的異姓王爺?
憤怒之餘,李啟天卻已經想好了應對的對策,也不再慌亂了。
是以短暫的憤怒後,李啟天話鋒一轉,“你檢查的也對,朕畢竟日理萬機,並非任何事都要親力親為的。就比如這一次賑災的物資,因用的急,量又多,朕也沒來得及細看。你仔細檢查一番也好,免得到時出了什麼岔子,那可就是對不起受災的百姓了。”
李啟天嘴角下垂,閉了閉眼,才回複了清明一般,道“你放心,做下這等事的人朕不會輕饒。”
逄梟恭敬的道“是,臣多謝聖上。”話畢就轉身吩咐虎子,“帶著人,將糧草歸攏起來,便於出行之後管理,否則隊伍拉的太長總會出亂子。”
“天下都亂成這副模樣了,還有人會侵吞賑災物資?那豈不是天理難容!”
“您想啊,臣去了南方辦差就是您的顏麵,自然承您的恩情,臣又是聖上身邊得力的人,若是借此離間了君臣關係,往後賑災之事就不好辦。”
逄梟心裡腹誹,麵上卻是笑著,磕頭道“是,臣必然會仔細檢查。”
忠順親王在朝廷的呼聲是在太高。有許多關心朝政的百姓甚至覺得逄梟能夠出征韃靼,沒想到聖上竟安排他去賑災
“你們不知道,南方那邊有更可惡的糧商還在發國難財呢!說不定眨眼之間,就有人用假冒的物資來欺騙王爺也未可知。
李啟天雖然不知百姓們都在想什麼,但看眾人的表情就已猜出了一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