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要這樣說!”
“是啊王妃!若是當日不來王府做乳母,我們在家裡也活不下去的!王妃救了我們家人性命,又給了我們差事,讓我們有銀子可以養活家裡老小。我們感激王妃還來不及,王妃厚道,從來不會苛待下人,我們跟著王妃吃好穿好,沒道理享福的時候腆著臉接著,如今遭了災就怪您連累,那我們成什麼人了!”
另一個乳母最笨一些,卻也讚同的連連點頭。
這兩個花信年華的女子受多了生活的磋磨,看起來都像快四十歲的樣子,可是他們臉上真誠的笑容,卻讓她們看起來更加溫和美麗了。
秦宜寧覺得安心了不少,笑道“能得你們幫襯,是我和王爺的福分。若是往後能讓我有命逃出生天,我再好好感謝你們。”
眾人都連連搖頭,“王妃放心,您與王爺都會沒事的。”
可話雖是如此說,眾人心裡卻都不好過。
因為他們一路上親眼看到皇帝是如何對待功臣家眷的,也知道韃子被驅逐出去後,天子又是如何召王爺回京來的。
這些事聯係在一起,但凡是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能明白這前因後果到底是為何。
還不是天子忌憚功臣?
他們與王爺接觸的不多,可自從跟隨王妃,照看小公子與小小姐,就多承王妃的照拂,這樣好的女子,卻因這等事而被牽累。
男人在外打仗,出生入死保家衛國,女人和孩子卻被抓進大牢
裡前路難測,這是何等諷刺?
秦宜寧疲憊的閉上眼,想趁著這會兒沒事睡一會。
就在這時,走廊儘頭傳來開所聲和鐵鏈滑動的嘩啦聲。
隨即便是鐵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一陣錯雜的腳步聲傳了進來,在冗長幽暗的甬道上回響。
一行人快步走過走廊,向著最裡側而來。
謝嶽等人都不由得站起身,一個挨著一個的往裡頭看,奈何他們身陷囹圄,有力氣也使不上,就隻能挨在一起,伸長脖子想儘辦法往秦宜寧的方向看。
暗探在獄卒的帶領下快步來至秦宜寧所在牢籠跟前站定,待獄卒開了秦宜寧牢房的們,便對著獄卒隨意的擺擺手。
獄卒退後幾步站在了角落。
秦宜寧眯起眼,隔著碎發看著麵前之人,認出這是抓她們回來時一路上做主的人,就連那幾個囂張的京畿衛都對這人禮敬幾分,想來他是李啟天的心腹。
對方未開口,秦宜寧便也不開口,安靜的坐在原處等著。
那暗探笑了一聲,“都說忠順親王妃秦氏出身名門,乃智潘安之女,豔冠京城,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他的聲音不高,可刑部大牢的空間就這麼大,且牢中還算空曠,四周牆壁引起了不小的回音,這等輕浮之語立即被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放肆!不得對王妃無禮!”
“狗賊,你有本事衝我們來!”
謝嶽等人大怒,奈何身上被緊緊綁縛,根本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在這裡瞪眼睛乾吼乾著急。
秦宜寧卻很冷靜,依舊不卑不亢的看著來者。
暗探笑了笑“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女子,明明弱質女流,卻一身硬骨頭,這一路的鞭子棍棒打都沒把你打服了。”
他推門進了牢房,在秦宜寧麵前蹲下,一手撩起她淩亂的長發,看著那雙盈滿星辰一般的眸子和那即便臟汙依舊精致漂亮的臉龐,聲音有幾分迷醉。
“生的這般容貌,若是你肯善加利用,這一路又何至於受這麼多的苦?”他的指頭伸向秦宜寧脖子上一處鞭痕。
秦宜寧一偏頭躲開了他的手,“你是奉旨而來?聖上有什麼吩咐?”
一句話就讓暗探的手停在半空,緩緩垂下了。
他搖頭嗤笑一聲“你可真會掃興。是,我是奉旨而來。聖上的吩咐,你應該不會想知道的。”
秦宜寧抿了抿蒼白的唇,唇上依舊沒有血色,唇角的血絲將她臉頰襯的極為蒼白。
暗探歎息一聲道“聖上讓我帶走你的兩個孩子,你若是肯答應我的要求,讓我一親芳澤,我便會好生的對待你的兩個孩子,否則,我便不能保證他們能否活著見到聖上。嗯?”
他說著又一次抬起手,湊近秦宜寧麵前。
秦宜寧卻是美目圓瞠,咬緊牙關。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自被抓起,她就知道昀姐兒和暄哥兒肯定會被帶走,若做人質,李啟天必定會認為她的分量不如兩個孩子。
可是這一刻真的到來了,她又怎麼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