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對修煉者來說在正常不過,可是對這些普通的百姓來說,這實在是太嚇人了,動輒就會被勾魂索魄。
鐵匠鋪早就門庭冷落,已經失去了平時的熱鬨,落鳥成片。
淦暮塵這麼一喊,頓時驚起飛鳥一片,飛鴿兩三隻。
哐當……
四麵的鄰居都關上了窗子,整個街道就留下了孤零零的淦暮塵一人。
狂風席卷,飛灰四起,紙屑滿天。淦暮塵立於其中,遠遠看去,還真有點像若隱若現的鬼魅。
鐵匠鋪後院的左邊廂房內,阿醜原本一直緊握著淦暮塵的手。
可是,就在剛才,一直躺在床上的淦暮塵忽然化為了點點銀輝,隻留下一個由花瓣樹葉紮成的稻草人。
阿醜失神之際,還未來得及去思考發生了什麼,外麵便響起了淦暮塵的聲音。
雖然相隔甚遠,但阿醜聽得十分真切,是淦暮塵無疑。
阿醜也算藝高人膽大,向來穿街過巷走夜路從來不害怕過,可是此時此刻,她依舊汗毛倒豎。
阿醜心中升起了一個念想,從小到大都常聽老年人說起鬼魂故事,可她從未信過。就這麼幾天,就在這一刻,她的信仰仿佛突然就要崩潰了。
難不成他真的變成了烈鬼?
叮當……
忽然,阿醜聽到院子外的大門鎖鏈響起,好像被人從外向你猛力搖擺著。
阿醜下了一跳,冷汗都激出了不少,她走到床頭,拿起掛在粉色帳篷杆上的佩劍,轉身向屋外走去。
……
鐵匠鋪外。
淦暮塵看著這把從未鎖過的鐵鎖,心念電轉,一幕幕過往不停地浮現著。
……
阿修向來不出門,就算出門也不會走得太遠。主要是鐵匠鋪內除了鐵器,好像也沒有什麼之值錢的東西。所以,房門向來不會上鎖。
淦暮塵看著這把有些生鏽的鐵鎖,嘴角不由翹了翹,用阿修的話來說,阿修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阿醜了。所以,阿修平時老提醒淦暮塵要離阿醜遠點。
阿修的想法倒是十分簡單,淦暮塵隻不過是個還算有力氣的流浪漢,而這座城市每年的流浪漢很多。大多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他不想他的孫女與淦暮塵有任何瓜葛。
阿修經常說,要不是他年紀大了,肯定是不會留淦暮塵在鐵匠鋪幫忙撐飯。
淦暮塵自然如阿修想的那樣,他的確是匆匆而來,很快就要離去。所以,他同樣不想跟這爺孫兩有任何瓜葛。
如阿修所願,淦暮塵在阿修單獨再三叮囑之後,很少與阿醜見麵。兩個月來,就算是偶爾見上了麵,兩人也沒說上幾句話。
對於淦暮塵的表現,阿修倒是覺得心裡有些愧疚,即使這個時代說到做到的年輕人實在太少。
……
據淦暮塵所知,阿醜不知道在哪裡拜了個師傅,向來是十天半月不挨家。
可是,阿修看來,自從淦暮塵來了之後,阿醜變得好像活潑好動話多了許多,也時常回家了。
……
然而,阿修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就在老前天的午後,阿醜和淦暮塵同時失蹤了。
阿修心急如焚,他問遍了左鄰右舍,可是每一人見過兩人。
阿修再也沒有心情開爐,一個人呆呆的在鐵匠鋪門口坐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太陽落坡也未見到兩人。
……
對阿醜來說,她第一眼看見這個長得高大且清瘦的男孩時,不知為何,她的心不停的砰砰亂跳。就算淦暮塵當時穿著麻布衣和草鞋,依舊掩蓋不了那張讓女孩子都黯然神傷的臉蛋。那石榴般的眸子,閃爍著星辰一般的光輝。
阿醜喜歡偷著看淦暮塵被阿修呼來喚去忙活的樣子,雖然清瘦,乾起活來卻十分利索靈活。
讓阿醜驚訝的是,淦暮塵才來鐵匠鋪不到一個星期,便能夠輕而易舉的揮舞起那百斤鐵錘。
要知道,打鐵那是一個苦活,一般的學徒沒個三年五載,那是根本拿不起百斤鐵錘的,更彆提揮舞。
不知不覺間,阿醜忽然喜歡上燥熱的午後。因為那時候,淦暮塵會脫掉上衣用那輪廓分明的肌體膀子揮舞重達百斤的大鐵錘,一舞動就是一個下午。
阿醜每次見到淦暮塵的時候都覺得,這個陽光愛笑的男孩,總給她一種異於其他男孩子的氣質,至於是什麼氣質,阿醜自己也說不清楚。
所以,自那以後,阿醜便喜歡有事沒事就盯著淦暮塵,隻要淦暮塵稍微歇息,她便要記錄在案,然後扣淦暮塵工錢什麼的。
然而,淦暮塵除了一日三餐,對工錢的多少向來根本就在乎。
所以,扣工錢的事情除了阿醜一個人自娛自樂之外,再也沒人知道為什麼了!
……
淦暮塵看著這把鎖,又看了看滿天亂舞的黑氣自言自語道“我本天涯人,何故真性情。緣起問何故,滴水報湧泉”
嘎吱……
鐵匠鋪內的後門被人打開了,透過能容一隻手的門縫,淦暮塵看到了正在從後門提劍而出的阿醜。
阿醜同時也看到了淦暮塵,她的雙眼一時瞪得很大,都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