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照突然想起離開的那位百戰長留下的盒子,難怪十八村的資料用那麼個盒子就全裝下了。
原來,十八村早就淪落成了稱謂!
人家百戰長手底下十個村隊長,就算都是望天村那樣的,起碼每個村隊裡還有幾個在編戰士,幾個年輕的,幾個少年少女,湊一湊十幾個外調的總還有,十隊這樣的也是百多號人。
他呢?
光杆子百戰長不說,管轄的總共就九戶人,還都是在想方設法遷走的!
說不定,過個兩三年,這地方的人就全走完了。
到時候,隻剩下他與群山為伍。
李天照很快發現,他這麼想,是不對的!
因為他來的第四個月,村裡出去的十幾個男人回來了。
他們集體作戰,立了功勞,得了準許,九戶人全可以遷居出去。
一戶戶人都興高采烈的跑李天照這拿身份證明,然後相約一起下山離開。
兩三年?
根本沒要那麼久,就四個月,最後的九戶人也走乾淨了。
百山鎮,十八村,合計就剩下李天照一位百戰將了。
“這破地方有什麼好鎮守的啊!狩野豬啊!”李天照氣惱的時候,就是對群山怒吼。
功績文書還沒送來,他想上告也沒辦法。
但這麼個地方,跟敵人交界隔著一片片的山林,這裡又沒好東西,敵人腦子壞掉了才會不辭勞苦的翻越山群從這過來!
這破地方,鎮守什麼?
李天照覺得不能繼續把時間浪費在這了,於是寫了書信,親自跑百多裡路,送去城裡。
每次城長都說會向上申請,但沒有回音。
李天照第三次去的時候,有人告訴他不用再去了,去也沒用,取消了百山鎮的編製,就少了一份物資配給,城長還會有管轄不力,致使整座鎮子消亡的罪責。
那女孩見李天照憤憤不平,又急忙勸他“你可不要生事!我是好心才跟你說這些,被城長知道我就慘了。再說你能做什麼?把城長逼急了,他就把事情扣你頭上,說你來了,百山鎮就沒了,他難逃罪責,你更要承擔主要責任,最後還不是把你調去彆的邊境,還得罰你多守好些年?”
“我當然不會連累你!城長要功績,怕擔責任,但百山鎮的情況不是誰的錯,山靈草沒了,山村的人早晚都要走,怎麼就不能如實上報說明呢?”
“什麼是如實?難道請萬戰將百忙之中來一趟百山鎮,滿山跑著驗證有沒有山靈草?是不是如實,說到底還不都是靠層層上報麼?你說你的,城長說他的,上麵的人不可能跑下來看,派個彆人來又有什麼用?城長給的起好處,你給的起麼?人家憑什麼要替你一個百戰將如實反映,放著城長的好處不要,還去得罪一個千戰將?這傻事誰乾呐?說到底你是為了少守幾年少遭罪,可最後還得去彆處守更多年。你說你生事,隻是把事情越鬨越糟,這能是好事嗎?”
李天照懷疑這女孩是不是城長派指派的,但看女孩小聲說這話還四麵打量的謹慎模樣,卻又不像。
但最關鍵的是,他發現沒辦法反駁,就如他此刻的處境,連功績文書都還沒有拿到。
世界不是他想像的模樣,他是該一味的按想像去理解世間的事情,還是該冷靜的思考,設法重新去認識這些?
“你為什麼幫我?”李天照覺得他該選擇後者,他不想一直這麼被動,徒勞,他想走出來,用真正有意義的辦法。
“你長的好看,看著讓人喜歡唄。”女孩笑著,看見有人過來,迅速變成慣常的嚴肅模樣,裝作剛給他倒完茶水,離開了。
李天照也起身告辭了。
回去的路上,他在想,他要掙脫目前的泥潭,真正可行的辦法是什麼?
鬨,如那女孩的勸說那樣,等於把他和城長擺放在衝突的對立麵,他何來勝算?
李天照考慮著這些,一陣的心煩。
他一直覺得,未來該是父母提起的那樣,當一個戰士,奮勇殺敵立功就是了。
他本來構想的未來,就是不斷殺敵,不停立功,直到踏入武王殿複活了父母。
但現實卻不是這樣,他想殺敵立功,就得先擺脫目前的處境。
否則,他隻能與群山為伍。
他能在這裡懷帶閒情逸致的聽鳥唱歌,看溪水長流?
那樣看上一百年也進不了武王殿!
等老了,倒黴得個健忘症什麼的,連父母模樣都不記得了,送他進了武王殿,也複活不了父母!
李天照想著這些,邊自揮劍練招,在山林裡隨意移走。
過去他還每天巡走九戶人家的十八村,現在連這事也不用做了。
這般練著,移走著,冷不丁抬頭,看見樵夫在那砍樹。
這樵夫是個怪人,經常突然就出現了,又突然就不見了。
話不多,砍樹的時候很專注。
李天照過去,看著樵夫砍倒了一棵樹時,好奇的問他“我早就奇怪,你砍那麼多樹到底做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