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約就是豐吟此行的目標,那麼她應該發現了征兆吧?’李天照不疾不徐的尋氣流過去。
但他錯了。
此刻雨木林裡的其它人,還沒有如他這般迅速發現異狀。
一是彆人沒有進入到雨木林的深處;二是現在還沒有異狀能讓人發覺。
簡而言之,李天照的感知太敏感,又居於腹中地帶,所以察覺的太早。
雨木林某處,三個人,三張吊床。
一男,兩女。
他們不是第一次並肩作戰了,他們背後的氏族關係密切,長年來都有合作。
豐吟突然從夢裡驚醒。
“要走一起走!”噩夢中的急呼聲,把另外兩個都吵醒了。豐吟滿麵淚痕,卻又很快穩定了情緒。
因為這樣的情況,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睜開眼,她就迅速意識到噩夢過去了。
“你有些日子沒夢見他了,這兩天,是因為婚配的事情?”另一張吊床上的男人總覺得豐吟可憐,一年年的以為她該走出來了,但噩夢又在告訴她自己,告訴彆人,她還沒有走出悲傷。
最後那張吊床上女人也坐起來了,每當這時候,她也很同情豐吟,卻又覺得她太傻,不肯忘記悲傷的過去,那不就是折磨自己嗎?
“彆想了,等混沌暗之力成形,事情也就順理解決了。”
是啊,問題該在這裡解決了。
“解決了,他就能平靜些時候,允許我睡個好覺了。”黑暗裡,豐吟仍然回想著過去,卻早已習慣了疼痛。
隻是,遺憾化作的不甘,仿佛會永永遠遠的一直折磨她。
什麼時候是儘頭?
她想,隻有踏入武王殿之後。
“豐吟,我一路都在考慮,你這麼做真的好嗎?畢竟是武王賜婚,雖說確實有敲打豐氏,意圖用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動搖豐氏在豐收城根基的意思,但畢竟隻是敲打,你這麼做,無異於是在挑戰武王的權威,就算這件事情過去了,再給你安排一個、甚至是一個讓你不得不離開豐收城嫁過去的人,那你怎麼辦?”
他們三人許多話都可以說,這男的平時不會乾涉豐吟的事情,隻是這次,他實在覺得事關重大,必須提醒。
但其實,另外那個女的,也認為豐吟的決定不理智,分明是因為邁不過那道坎,做著明知不可為而為的蠢事。
於是她連忙幫腔附和著說“是啊!你總該跟他見個麵吧!要是可以,湊合著嘛。好歹是武王配婚,你連他的麵都沒見著,就讓他被混沌暗靈打死在這,不太合適。”
“你們彆勸了,你們也知道,這事由不得我。他死了,我又能得到五年不必婚配的清靜時光。他死了,豐收城上下更會一片歡騰。隻要事情不留痕跡,就沒有傷了武王顏麵,武王知道這李天照殺傷了豐收城多少人,也知道我不願婚配,不會以為我是無視武王權威。”豐吟這番話,其實說的她自己都不信。
那男的隻剩一聲歎息。“豐吟啊,你聰明一世,就栽在過去的事情上。當年你為此做過一次不明智的事情,拒絕了好婚配;今天你又為此做蠢事,挑戰武王權威。你這麼下去,早晚會毀在過去的事情上。”
那女的覺得這話說的重了點,故意轉移話題的笑話說“喂!你都婚配幾年了,還耿耿於懷?一直惦記著豐吟當年拒婚的事情,也不怕你家裡那位發作?”
原來,那男的口中豐吟第一次不明智的拒婚對象就是他自己。
那男的知道這話是為轉移注意力,但他實在希望豐吟懸崖勒馬,就說“你也勸勸豐吟吧,這事一旦做了,將來再做多少事情都彌補不了武王的看法。”
那女的心想豐吟這事要能聽勸,至於如此?
但那男的這麼說了,她也不好不勸兩句,就說“豐吟你是該三思而行。我知道你是跟自己過不去。但這事,雖說不至於讓武王動豐收城,可豐氏經營豐收城那麼久,多少人紅眼呢!少不了會有人煽風點火,小題大做,埋下的禍患有多深,真說不準。這麼大的事,你跟城長都沒商量過吧?”
“我已經使人給城長送信,讓他提前有個準備,卻又沒機會來攔我。”豐吟話到這份上,那是鐵了心。
那女的就不說什麼了,那男的又是一聲歎息,末了又提醒道“豐吟,這一次,你必須是最後一次為過去做蠢事了!你總在坑裡跳不出來,不行!”
“出的來,我早出了!我又何嘗願意!”豐吟許多時候都會有一種想法,當年如果她也死了,那就不必受這麼多年精神上的折磨了。
但這隻是許多時候的衝動,人能活著,卻去尋死,她到底還沒有這麼絕望。
因為,她還有武王殿的希望。
於是,那男的也無話可勸了。
“睡吧。”豐吟打破沉默,剛在吊床上躺下,突然,雨木林深處傳來一陣響動!
三個人爬到樹上,循聲望去。
可是,烏雲蔽日,黑暗無光,什麼都看不見。
“混沌暗靈在這種黑暗的夜晚裡成形,那他可真是命該絕於此了,我們就是想去幫忙,也沒辦法!”那女的覺得命運弄人,就是如此。
讓李天照參與緊急事件,卻不與之碰麵,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混沌暗靈一旦成形,他必然死路一條。
臨死,還替他們發揮重要的誘餌作用。
親自下手殺李天照這種事情,蠢到極致了也不該做。
所以豐吟從沒想要那麼做,眼下這樣,一舉多得,實在再好不過。
李天照並不知道黑暗中的是什麼東西,但他卻知道,那東西大約有多高,多大,形態大約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