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年輕人愣了一秒。
“台詞的切入不夠自然,最重要的是前後沒有銜接——簡單地說就是不存在邏輯性,被詢問的對象很難與你的節奏同步。”深雪說,“不過內容應該是臨場發揮的?看不出修改的痕跡。感情的話普普通通吧,倒是不尷尬,但也留不下什麼印象。”
“……”黑發男人。
“所以滿分十分的話,我給你五分——台詞部分兩分、感情三分。”她說到這裡頓了頓,“抱歉,雖然社長總說‘要給予新人一定的寬容’,但我果然,永遠無法勝任合格的老師啊。”
“……”
即使在後來的幾年間,某人把“邀約殉情”變成了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的行為。但在他此生第一次進行相關嘗試時,被邀約方給出的答案,依然能排進他印象最深的前三。
或許是她所說的話,又或者與內容無關。
“好吧——‘美佑紀’小姐,您不愧於‘日本新生代最具前途藝人’之名。”
對方並沒有出神很久,那張可以說是俊秀的臉上,很快浮現出近乎孩子氣的笑容,“因為剛才不太確定,稍微試探了一下,抱歉。”
深雪微微抬頭。
對於自己被叫破了藝名這件事,她沒有表現出多少訝異。雖然深雪確實不認得眼前的男人,同時肯定自己沒有臉盲症。
但話說回來,作為日本小有名氣的藝人,“並不認識某個認識自己的人”這種有些拗口的情況,對她來說其實非常常見。
變裝偽飾的能力再強,總有那麼一些家夥,具備超越普通人的眼力。
“差點忘記了自我介紹,我叫津島又三郎。”男人笑眯眯的繼續說,“名字的意思是,‘像風一樣偷走美麗女子芳心的風之又三郎’1。我很喜歡您當年出演的那部《膽小鬼》,應該可以算是粉絲吧。”
“……”
深雪看了他幾秒,最後歎了口氣。
“我姓瀨良垣,希望您能保密。”她說,並沒有隱瞞的意思,“那麼,津島先生,您是住在樓上嗎?”
畢竟一個會選在五六樓之間自導自演的家夥,既然不可能住在五樓,那麼大概率是在六樓了。
沒想到對方搖了搖頭“其實我住在樓下,就是三樓左邊那間。但在我搬進來之後,才發現這年頭的中介實在太不靠譜——房東居然是個極端的實驗狂魔。
您知道嗎,僅僅在那裡住了一周,對麵的大門裡就不斷釋放出各種奇怪的聲音和氣味,連門板都擋不住。為了我不會充滿痛苦的死於爆炸或者中毒,在家中長坐幾天後,我決定到上麵來尋找合適的地方,然後發現——”
他舒展身體,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這裡的陽光真好啊。”
像隻在陽光下伸懶腰的貓,或者是某種大型犬。
“是這樣嗎。”對這一長串莫名其妙的抱怨和感慨,深雪沒有任何要吐槽的意思,而是認真地想了想說,“那麼,祝您曬太陽愉快。“
津島似乎有些意外,看到她毫不作偽的表情之後,再次笑了起來。
短暫的交談結束後,深雪和這個住的有些遠的鄰居道彆,打開家裡的大門。
她在玄關換掉腳上的高跟鞋,將穿著襪子的左腳塞進拖鞋,然後去換另一隻。
“……還是台詞啊。”
與此同時,她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很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