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對那種滿是規則束縛的地方沒興趣。”津島揪出嘴裡的布團,連連搖頭說,“我隻是個打臨時工的而已。”
“您這樣的人……臨時工?”東江笑了一聲,似乎並不相信。
“這個不重要。”津島聳了聳肩,“就好比,我其實不關心你有怎樣的計劃,又打算找這位小舅……”
在深雪充滿殺氣的眼神下,津島默默吞下了某個詞的後半部分,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說“無論你隻是妄想症發作,或者認真地想要做點什麼,比如建立國家、統一思想或者玩弄人心……這些所謂的理想與抱負,和我這種無業遊民又沒什麼關係。”
神特麼無業遊民。
雖然津島說的漫不經心,但深雪敏銳的發現,青年每說出一個詞,東江的表情就難看幾分。
——被說中了嗎。
東江的目標本來是蒼葉,此刻卻已經完全轉移到了津島的身上。他用銳利的視線注視著不遠處的青年,不知道在想什麼。
津島和他對視了幾秒,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啊,如果你是在發動精神控製——那個‘生’的能力——的話,還是省省力氣吧。”
“滴滴,滴滴。”
幾乎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從蒼葉的個人終端(碧島內部的電話替代品)裡,突然傳來了信息接收的聲音。
蒼葉下意識打開終端查看,然後愣住了。
“您有一群不錯的同伴,蒼葉先生。”
仿佛已經知道了裡麵的內容,津島並沒有回頭,聲音卻莫名低了幾分,“圓塔剩餘的防衛係統也被他們解除了。真意外啊,沒想到這裡會有這樣的人才,要是我以前的……嘖。”
“……看起來,您已經做好了一切應對方式。”
在漫長的沉默之後,年長的男人緩慢地、鄭重地說。
年輕人露出無辜的微笑。
“我輸了啊。”東江突然說,在微微歎了口氣之後,臉上再次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敗者就該乾脆利落地退出舞台,這是一場對決中最起碼的禮……”
“錯了,”津島打斷他,“在我這裡,失敗的一方,是沒有資格選擇退場方式的。”
“……嗯?等、等等——”
“畢竟我還得完成工作,才能繼續自由的遲到摸魚,順便把文件推給上司做啊。”某人毫不在意地說出了厚顏無恥的話,雙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
“所以,讓我們快點結束吧,東江先生。”
兩分鐘後,三人合力製服、捆成一隻粽子的東江辰男,被津島精準地捏著頸動脈翻了白眼。
津島不知道還有什麼後續工作,開始在整個房間四處亂翻。深雪的目光落在蒼葉身上,看著後者打開自己的個人終端,似乎在搜索什麼。
“你要找的人,應該在那邊的房間。”
不知道什麼時候,津島突然轉到了姐弟二人之間。
深雪和蒼葉幾乎一致地轉頭看他。
“那個家夥,應該是叫‘生’?”被聚焦的青年眨了眨眼,“上島之前我查過白金牢籠內部的網絡資料,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向外部輻射的信息源。身份無法解析,但根據零散的片段分析,應該是‘求救’和‘自毀’的意思。”
津島說著指了指腳下“來到島上之後,就能夠確定了——源頭在這裡。”
“如果你要找什麼人,應該就是他吧。”
他並沒有說出十幾分鐘之前,自己和某個坑弟的姐姐通過竊聽器,把蒼葉的出生與過往聽了個一字不漏。那張臉上難得沒有任何散漫的姿態,而是一種近乎於“無”的認真。
“……”
蒼葉看了他幾秒,低下頭說了聲“謝謝”,轉身走向房間儘頭唯一的那扇門。
深雪注視著他直到進門,沒有跟過去。
“嗬啊——搞定。接下來隻要等蒼葉君出來,再把這家夥搬走就可以了。”
等到大廳裡隻剩他們兩個人,津島伸了個懶腰,語氣仿佛瞬間飛出籠子的鳥兒“終於可以擺脫這個人設,自由自在的去自殺了。”
自殺?
深雪愣了愣,突然想起見麵至今,對方提起的兩次“殉情”。
“話說回來,既然現在沒什麼事可以做。瀨良垣小姐,願不願意和我一起殉情呢?”
就像重新找回了人生目標,津島湊到深雪旁邊,笑吟吟地說。
短暫地沉默之後,深雪點了點頭
“好啊,田部目津子——和津島又三郎?”
津島眨了眨眼。
“不過在那之前,先交換一下姓名吧。”年輕的女人伸出手,仿佛在舞會上對舞伴提出邀約,又像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我姓瀨良垣,全名是瀨良垣深雪。”
對方盯著她看了片刻,最後似乎想通了什麼,輕輕呼了口氣。
“我叫太宰。”他說道,“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