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雷克先生的奇幻漂流!
2002年,美國,伊利諾伊州
天已經半黑了,依稀有幾縷淡黃色的陽光從百葉窗照進來,陰影閃爍在老舊的地板上,艾德裡安雷克正在收拾他的雜貨店,準備打樣了。隨著他前後進出的腳步,地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沉悶而刺耳,這家舊物雜貨店實在是有不少年頭了,隱約還有一股黴味彌漫在空氣中。
艾德裡安之前倒是想過來一次大掃除,不過想到店裡這十幾個貨架和後麵的兩個倉庫,他心中就有些打退堂鼓,自己懶得做,找人不放心。
“見鬼的,哪來的幺蛾子”
就在他小心翼翼的把手裡的木盒放到架子上的時候,突然好大一隻飛蛾朝他撲麵飛來,艾德裡安急忙閃到一邊,差點還扭了腳,一陣手忙腳亂後才找到工具拍死這隻飛蛾。
“不能再拖了”
艾德裡安盯著垃圾桶裡已經挺屍的飛蛾,想到空氣中可能彌漫著這些飛蛾的卵,不禁打了個寒顫,下定決心要徹底和這家店的衛生情況鬥爭到底。
艾德裡安雷克,現年23歲,身高一米八出頭,肌肉結實,長得還不賴。他有一個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他保留有上一世的記憶。
上一世他是中國人,一路考上了還不錯的大學,找了一份還不錯的工作,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到底日子還有盼頭,是一名標準的差不多先生。就在他27歲好不容易有了一筆積蓄準備買房的時候,一次莫名其妙的突發大爆炸帶走了他的生命,還好是在上班時間,加上他自己買了好幾分保險,這筆錢算起來是夠他父母安度晚年了,這是他死前最後的念想。
說不上痛苦,又像是在做夢一樣,隻有無儘的黑暗和恍惚,等他再次睜眼醒來的時候,就出現在了1990年美國的一家孤兒院中,搖身一變成了11歲的艾德裡安雷克。
那真是一段艱難的日子,上一世雖然他成績不錯,然而隻會啞巴英語,還好這家孤兒院裡最不缺的就是怪胎,他裝聾作啞一年多,靠著寫字交流,聲稱自己從二樓掉下去摔壞了腦袋,不能說話了。度過了一年多的糟糕時間,艾德裡安才勉強適應了英語交流。
靠著他奔三的心理年齡,一邊裝嫩,在孤兒院過的還不錯,說到底那隻是一家普通的孤兒院,並沒有太多的戲劇故事發生。
孤兒院的孩子雖然有學上,但能去的學校也就是最普通的社區公立學校,學生水準參差不齊,而且艾德裡安的心思也不在學習上,美國中學的那些知識對他來說也沒有難度,幾乎整個初中他都把時間用在收集信息,去探索這個未知的美國世界。
然而一切線索都表明這就是一個非常正常的地球世界,過去的曆史和90年代陸續發生的世界大事都和上一世彆無二致,就在去年,世貿大廈被撞了。曆史的車轍好像從未移動過,這並不是他最初所想象的平行世界什麼的,他倒是想過聯係下地球那一端,試圖確認是否還有另外一個自己存在,但90年代自己的中國家庭並沒有電話,沒法聯係。寫信又不一定能送到,萬一暴露了自己的事情,就得不償失了。慢慢的他也就斷了這個念頭,日複一日的過著安穩的生活。
度過無聊地青少年生活之後,艾德裡安這一世再次申到了相當不錯的大學,這次他沒有選擇了理工科,而是投入到了神秘學、曆史學中,嘗試解釋自己的神奇經曆,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大學課程結束後,艾德裡安拒絕了好幾位教授的挽留,來到伊利諾伊州繼承了自己這具身體的一位遠方親戚的雜貨店。靠著一點點前知,他前些年的投資收入足夠他一個單身男人花個十多年還有剩,畢竟以後的日子還長,錢可以慢慢賺,心理年齡近40歲的艾德裡安是一點也不想上班上課,隻想佛係的乾自己想乾的事。
艾德裡安接手這家雜貨店已經有一年多了,美國佬倒是挺喜歡來這種店裡購置家當或是賣家產的,憑著自己還不錯的口才,以及一些不長眼的敗家子的貢獻,艾德裡安低賣高賣,這一年還賺了不少錢。
這不,今天他又搞到了一個古董盒子,上等的木料,花紋精美,粗看起來起碼有上百年的曆史,隻是裡麵塞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破爛玩意。賣家是位中年婦女,打扮的不錯,但妝容掩飾不住她眼底的狼狽,她聲稱是這木盒她自己的祖母留下的,因為要搬家,用不上了,扔了怪可惜的。
艾德裡安注意到那位賣家眼神有些閃爍,他也知道她沒說實話,這種人艾德裡安見得多了,八成是家裡出事缺錢,不過隻要不是偷的,剩下的事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稍微談了談價格,意思了一下,他不到一百美元就收下了貨,等有時間給盒子裡麵換上一麵做舊的鏡子,再收拾收拾,那就又是一件來自歐洲某個皇室的古董梳妝盒,翻幾番出手不成問題。
然而,中國有句古話,叫小心駛得萬年船,艾德裡安萬萬沒有想到,他今天就在陰溝裡翻了船。自此,他所期待的佛係生活就要被這個盒子打破,從此再也不得安寧。
天已經徹底黑了,偶爾幾聲狗吠提醒著還有人在大街上經過,艾德裡安早已回到了自己在幾個街道之外的家中,老鷹的加州旅館隨著留聲機的膠片轉動回蕩在房間裡,他哼著旋律正在收拾廚房,剛剛飽餐一頓。
這樣的日子真是舒坦,該減脂了。他捏了捏自己肚皮上略微有些明顯的脂肪層,又琢磨起了下個月的健身計劃。
突然,就在他關上水龍頭的那一刻,留聲機像是卡了一樣,發出幾聲刺啦刺啦的噪音,讓人十分不適。艾德裡安不禁皺眉,擦了擦手,走過去拍了留聲機一巴掌,電子產品用久了,難免需要幾下敲打。
噪音隨之消失了,然而艾德裡安的眉頭皺的卻更緊了,黑色膠片還在獨自旋轉,而留聲機的喇叭卻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不止是這樣,水池中滴答的水聲以及外麵的狗吠都突然消失了,仿佛艾德裡安的房子整個被從世界上剝離了出去。
一刹那間,就仿佛整個房間的聲音都被黃銅色的喇叭吸進去了,異常安靜,黑色的喇叭口緊對著艾德裡安的眼睛,仿佛看不到底。
這種絕對的寂靜讓艾德裡安內心發毛,他意識到有事情不對勁,不敢再直視留聲機,退了一步,用眼神的餘光朝四周打量著,一切都是那麼安靜,和以往也沒有什麼不同,但又實實在在的散發出一陣詭異。
默算了下自己衝出房門的需要的時間,以及附近可能有哪些鄰居可能幫得上忙,要不要大吼呼救。一瞬間艾德裡安大腦裡飛速旋轉,念頭一個接一個,試圖回憶起自己看過的恐怖片主角都會怎麼應對,然而這輩子到現在看過的,都是□□十年代的b季片,除了血漿就大吼大叫,實在沒有這種靈異場景,至於上輩子的事一時半會已經想不起來了,而學校裡麵研究的神秘學倒是有驅魔儀式,然而連教授都把那些當傳說,自己並沒有實戰過。
幾個呼吸過後,聲音重新回到了他的耳中,艾德裡安注意到有什麼東西在拍打著廚房的玻璃窗,小心往前探了一步。
頭皮發麻,玻璃上堆積著一層有一層的飛蛾,拚命往裡麵擠,外麵還不知道飛舞著幾千幾萬隻,仿佛一層蟲雲。
臥槽,要不要這麼狠!
急忙拉下了另一扇窗戶,還好飛進來的幺蛾子不多。艾德裡安內心瘋狂大吼著,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不對勁,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冷靜冷靜冷靜,盯著玻璃外麵越來越多的飛蛾,眼看這窗戶是頂不住了,艾德裡安力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靠著痛覺勉強拉回了一絲神智。
這時候櫥櫃上的調料盒映入了他的眼簾,艾德裡安靈光一現,鹽!
已經記不清是在哪本書上看到的了,鹽貌似能驅邪,他急忙抓下了鹽盒,手抖著像篩子一樣,勉強在窗沿前劃了一道彎曲的鹽線。
“上帝、諸神、先祖之靈、宇宙中的各位大能保佑我,顯顯靈啊,我還不想死,這樣死太憋屈了,我他麼得罪誰都不知道,不能死的這麼不明不白啊!”
艾德裡安雙眼緊盯著那條潔白的鹽線,內心瘋狂向各路神靈祈禱,指望這鹽線能發揮作用。還好這次他沒有失望,玻璃外麵的飛蛾仿佛真的被這道鹽線阻擋,慢慢不再撞擊廚房的玻璃,逐漸散開朝其他地方飛去。
還好,看來恐怖片裡還是有點道理的。艾德裡安剛剛一口氣緩過來,就聽見沉悶的玻璃撞擊聲從廚房外麵傳了過來。
完了。他心理一沉,這房子有十幾扇窗戶,根本來不及一扇一扇撒鹽了。
與其畫地為牢,不如走為上計。
辛虧他上輩子是中國人,口味重,愛吃鹽,家裡也存了不少。艾德裡安從櫥櫃裡抓出幾桶鹽盒,狠了狠心又往嘴裡塞了一把,強忍著劇烈的灼燒感,邁步衝出了廚房,胡亂朝客廳裡飛舞的蟲群撒了幾把鹽,也不管有沒有用,勉強忍住飛蛾撲麵而來的惡心感,慌亂中衝出了家門。
臥槽,什麼鬼東西在門口。
艾德裡安剛打開門衝出去就被絆了一跤,差點滾下台階,幾個踉蹌後勉強穩住身型,回頭一看,一口鹽水便噴了出去。
那個黑色木質盒子,安安靜靜的放在艾德裡安的家門口,仿佛紮了根一樣,上麵的花紋在昏暗的燈光下映照著,仿佛在流動一般。
“holyshit,hel”
艾德裡安已經知道罪魁禍首八成就是這個古怪盒子了,但現在他也顧不上考慮這玩意是怎麼從雜貨店跑到家門口的,逃命要緊,扭頭發出殺豬一樣的吼叫,拚命朝小鎮警署跑去,也不知道沿途驚醒了多少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