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傳說!
話說得瞳娘留在天蠶嶺,拜在天蠶仙娘門下,她比綠袍大上幾歲,風蠻子便讓綠袍稱她師姐。[燃文書庫][][774][buy][]因她久病之軀,雖有阿蠻婆幫她封印,但到底身子尚弱。天殘娘當初雖是話說的冷酷,可見了這等良才美質,哪有不喜歡的,卻是采藥煉丹先幫徒弟調養,一點也不嫌煩瑣。
陳子昂得了風蠻子所托,倒是找了樁事做,便每日教兩小讀書。他不是那等腐儒,因見著綠袍兒全然沒些個是非觀念,隻憑著自己喜好行事,便深入淺出,教些個做人的道理。瞳娘性子恬靜,又自幼得乃父熏陶,到是頗有進益。那綠袍兒卻是個坐不住的,人雖聰明,但心思不在這上邊,到底聽進去多少,卻是不得而知。他自得了個玩伴,自是上竄下跳,隻纏著瞳娘,要她陪自己玩鬨,隻如個牛皮糖一般,甩都甩不脫。瞳娘因著初來,當日見師傅神色,好似頗為不喜,因此上行事越發小心,見得綠袍很得師長喜愛,更是不敢得罪了他,隻索由得他胡鬨。隻到得後來,見得師尊對自己並無二般,方自拿出師姐的範兒,轉把綠袍管了個服服帖帖,以至每每被天蠶娘取笑,此是後話,按過不表。
卻說過得幾月,以是盛暑,南疆天氣尤為濕熱,瞳娘正自歪在竹床上小憩,她養得幾月,身子大有起色,隻是尚未大好,天蠶娘每日隻讓她做點基礎功課。這會卻是滿臉細細汗珠,卻是熱的。窗外冒出個小腦袋,原來是綠袍,他見瞳娘睡著,卻是壓著聲音小聲叫喚“師姐,師姐。”瞳娘睜眼見到是他,知道自己是睡不成了,起身問他“天這般熱,你不去歇著,卻又要出甚麼幺蛾子?”綠袍舔著臉,笑道“我見師姐怕熱,正有個好去處要帶你去。”瞳娘沒好氣道“又是到哪鑽山打洞,仔細師父罰你抄書。”綠袍笑道“不是不是,真是個好去處,我且背你去,到了你就知道。”卻是竄進屋子,也不待瞳娘反對,背著她一陣風似的出去了。原來,瞳娘足弱,走不快,綠袍性急,哪裡等得,每每帶她出去淘氣,便是背了背了她飛跑。隻是瞳娘尚比他長大些,故是瞳娘的腳尚能著地,隻好曲著,頗有些滑稽。
綠袍背了她,下了天蠶嶺,一路飛跑,卻也不過十餘裡地,卻是座大山,比天蠶嶺尚雄大得多。到得山中,轉了幾轉,一陣水聲傳來,近前了卻是個瀑布,下方一個深潭。水氣迷漫,涼意侵人。綠袍一聲歡呼,放下瞳娘,他自脫了個精光,赤條條的一個飛躍,一頭紮入潭中,過得良久,方冒個頭出來,卻是招呼瞳娘“師姐,快些下來浸浸,這潭水比彆的地更涼快些。”瞳娘在綠袍脫衣入水時就背過身去,這會聞他這般說,啼笑皆非,“我看是你自己想耍水,卻拿我當幌子。”自去潭邊探了探潭水,卻是不由打了個寒顫,這水果然比彆處更冷些。綠袍一邊戲水,一邊催瞳娘下去。瞳娘也不去理他,隻脫了鞋襪,在淺水處浴足,一邊看那瀑布。綠袍隻得自個玩樂。瞳娘見著那瀑布高有五六丈,寬約兩丈許,水流不算很大,那潭亦不是很深,不由暗道,這水怎得這般冷法。因此問綠袍瀑布上方是何境像,綠袍沒少來此,上下都跑了個遍。隻答她無非是些山石,水是山上流下來的。瞳娘便問山上的水是否也是這般冷。這個綠袍倒未曾留意,他也好奇心上來了,也不待瞳娘說,飛快的攀爬上去,那水在上邊卻沒這麼冷。瞳娘看著瀑布出了會神道“是了,想必這瀑布底下或有暗河,地下的水自是更冷些。”綠袍來了精神,漫潭搜索,一無所得,不由眼巴巴看著瞳娘。瞳娘看他那可憐樣好笑“真真是個呆瓜,潭底沒有,那就當在瀑布後邊,石壁之上。”她這話隻是隨口說的,說完卻是自己也怔住了。綠袍見師姐如是說,便去那瀑布中尋探,那石壁幾乎是直立的,又經水衝刷,甚是平滑,上頭水流不斷,卻是站不住人。這倒難不住他,叫瞳娘自他衣兜內找出一把小刀,就用刀子紮在壁上,一步步攀岩查探。他人小體輕,又煉的銅經鐵骨,卻是穩穩當當,倒把瞳娘看得膽顫心驚,暗怪自己多嘴,隻得連呼綠袍小心。
到得離潭兩丈許,綠袍卻是歡呼起來,原來,那上頭一塊大石,水流從石上漫過,下邊則是一個五六尺見方的石洞,被水倒掛下來,是以擋住了,在外邊不得見。綠袍兒如同見了個稀世奇珍一般,大呼小叫,倒把下邊瞳娘嚇了一跳。待得他說明,放自放心,便問他,那洞中可有水。綠袍卻說一滴水沒有,隻有一些冷氣往外冒,正自說著,卻是打了個噴嚏。綠袍倒也未在意,自進洞中查探。那洞並不深,隻攀行得五六十步,就是儘頭,綠袍目能夜視,自是看得明白,隻得一些亂石,不尤大失所望,這裡竟是比外邊更冷了,石上竟是結了些白霜。
綠袍漫不驚心的四下看看,正待回頭,眼光卻落在一堆碎石頭上,隻見那石頭上白霜比彆處更厚些,中間則生的一顆小草。草成三節,每節三寸,節處生葉,每節生三葉,共生九葉,狀如竹葉,色澤黑,是為攝空,喜陽,服之能身輕體鍵,脫胎換骨--《百毒真經》百草篇。綠袍見得這攝空草,高興不已,想著正好摘了去給師姐服用,也省得她總是病怏怏的,伸手就去摘那草,不曾想手剛碰到那草,那草卻是化為一股黑煙,沒入綠袍手中。綠袍啊呀一聲,一頭倒下。
醒來卻是七日後了,但見得師父師娘,先生,師姐一個不拉,全都守在身邊,師姐眼睛紅腫,看似哭過。見得綠袍兒醒了,風蠻子便問緣故,綠袍道,因見得一株攝空草,想取了給師姐服用,卻不知怎麼睡著了,卻是做得好些怪夢。風蠻子道“糊塗,攝空草是一等一的靈物,生在向陽之處,那洞黑柒柒的,哪會長的有!”綠袍辨道“那形狀和書中描述一般無二啊。”風蠻子怒道“看書不用心,真真指著騾子說是馬,你還有理了!”綠袍兒見師尊發怒,前所未有,不敢吭聲,隻可憐巴巴望著師娘,指望解圍。天蠶娘看他可憐樣,心一軟,道“這麼大聲做甚,孩子還小,哪能如你一般認得齊全,沒事就好。”便細問綠袍都做得甚麼夢。綠袍卻是又回想不清,支離破碎,說個半天,也沒說出個有用的東西。夫妻對視一眼,隻得自去了。
原來那日,瞳娘半日不見綠袍出來,喚得一陣,不見回音,自是急了。忙取了隻傳信的蟲兒給師尊報信。風蠻子夫婦急急趕到,帶了兩小回山,綠袍兀自不醒,手忙腳亂好一陣,也無結果,正自發愁,還好隻是酣睡,彆無異狀,稍稍放心。正自思索他法,不想人卻是醒了,倒是睡了個長覺。風蠻子夫妻回屋,卻是議論了一番,風蠻子道他入洞中把綠袍抱出,卻是見得一件怪異,那洞中寒氣竟如傳聞之中的九幽陰氣,隻是甚是細微,幾不可查,綠袍莫不是受其影響?隻是他年紀雖小,功行火候卻是不淺了,這些許陰氣當不至為害。又有他說那異草,雖像極攝空草,但斷然不是,隻是不知是何物。天蠶娘卻道“莫不是三轉還魂草?”風蠻子默然良久才說“三轉還魂草之說不見於典籍,隻是故老相傳,此草隻生在九幽冥土,長著什麼形狀卻無人得見,傳聞此草功能讓人知前世今生未來,甚是逆天。可終歸是個傳說罷了。且看綠袍醒來之狀,實在不像得了此等神物。”夫妻不得要領,但見綠袍無甚異狀,也就不再多提,隻是禁了他的足,不許私自外出,又著瞳娘看緊他。如是自此不得自由,鬱悶不已。且說那日綠袍醒來,待得師父師娘出去,他自床上跳下來,笑嘻嘻的道“師姐,師娘沒罵你吧?若她怪你,我去和她說去。”瞳娘見他沒個正形,也不答理他,自去歇息,她守在綠袍身邊幾日,困了隻趴在旁邊桌上眯一會,早是困得不行。那日綠袍出事,師長雖未說什麼,她卻是自責不已,堅持守在旁邊,天蠶娘讓她去歇著,她也不肯。眼下見著這家夥又是舊態複發,自是不願和他說話。陳子昂見著兩小這般形態,隻能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