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傳說!
到得吳神醫醒過來,已是下午,他直覺得渾身酸痛,原來是給人扔在一處亂草之中。[燃文書庫][][774][buy][]他向來養憂處尊慣了,哪受過這般苦,全身都給硌的生痛。以手撐地爬了起來,他那車夫在一邊睡得正香,那馬車也在不遠。四下望去,卻是個荒坡,一時也不知在哪裡。他猛的想到是給人擒來的,忙在身上一陣摸索,暗叫“苦也”。渾身的東西都給人搜走了,一些個錢財他倒不在意,可裡頭一些東西卻是他往昔珍若性命的,哪能不急。也顧不得理那車夫,到處張望,翼有所得。卻見那不遠處一塊大石上坐著個綠袍人,卻是背對著他。暗道,這般荒野哪有人來,莫不是抓自己的那人?他卻也有些決斷,見綠袍背對他坐著,也不顧自己的幾件法寶,躡手躡腳就想走為上計。
不想才溜出三二十步,隻覺得頭好似給人錘了一下,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卻好像有人拿個鐵箍在自己頭上収緊,但覺痛不欲生,隻打起滾來。一個聲音淡淡傳來“我費了這麼大心思捉住你,若這樣就給你逃了,我還用得著出來混?隻回家帶孩子得了。”吳神醫自知是逃不了了,隻不住告饒。綠袍淡悠悠的說“本來你若識相,交出三首靈蛇,我也許不會為難你。隻為你不識抬舉,非要我出手,你說該當如何?”吳神醫道是自己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前輩原諒,但自己有的,前輩隻管取去,絕無怨言。綠袍方解鬆了禁製,那人方好過了些,隻再也不敢跑了,老實走到綠袍旁邊,一幅聆聽指教的模樣,至於他心裡如何想的就隻有天曉得了。綠袍起身轉過來,問那人“我也算是玩毒的祖宗,可卻也未曾養得你那麼多毒蛇,更有三首靈蛇這般異種,且從未聽過你這號人物,你且說說來曆。”吳神醫見得綠袍看著比自己尚年輕不少,卻是元神真人,心下暗凜,隻當眼前之人是個積年老怪,自己想要脫身卻是難。他是個能屈能伸的角色,被綠袍這般整治,卻是把怒氣壓下,堆起笑臉,一口一個前輩,細說起自己來曆。
原來他祖上卻是以盜墓為生,民間謂之倒鬥是也。尋些前人古墓,打個盜洞進去,取了裡邊的財寶來用。有人說此輩傷陰德,攪擾前人安寧。也有說那些財寶隨了墓主深埋地下,暴斂天物,挖出來用是正理,沒理由讓死人守著財寶反餓死活人。正是褒貶不一,但到底不算個正當營生。故此一直是嚴謹守口,低調做人,拿了財寶變賣就在這小鎮上做個土財主。到他七世祖時,正是南宋年間,因攤上樁官司急需用錢,正好手頭又緊。便尋思盜個大墓,多得些錢好渡難關。急急尋了個挖開,卻是送了一條小命,東西到是帶出來了,隻到得家中,人就不行了。交待完後事就蹬了腿。他挖出來的除了些財寶,還有個彩蛋,一本書,一個瓶子,他死時交待家人那瓶子萬萬開不得,他就是死在那上麵。
到吳神醫的太祖父年歲大了,讀了些書,看了那本書才知道,那墓是個修行中人埋骨之所。那墓主早年得了奇遇,得了一顆三首靈蛇的蛋,和一瓶屍毒。他一生都想把那蛋孵化出來,卻是未成功,到他大限來時,因未曾有傳人,便把自己一生所學寫成冊子並著蛇蛋和那瓶子帶在身上坐化了。想是他家後人把他的東西給他做了陪葬,便宜了吳家人。吳神醫的太祖父見那書中將那三首靈蛇誇的天上地下獨一無二,卻是深信不疑。捂得嚴嚴實實,生怕被人得知。他卻是按那書修行,一邊想法孵化那彩蛋。也是運道,他不知從何處得了些靈水,那蛇卻是孵化出來了,隻是他修行卻是不成,煉了一輩子,也才煉氣三層。為了養那三首靈蛇,他便在自家莊子後邊的荒山養著,怕被人得知,索性四下抓些毒蛇放到裡頭,漸漸的便成了個毒蛇穀,如此便一代代傳承了下來。
吳家按著那書上所說養那三首靈蛇,還有那一穀的毒蛇,卻是以人肉喂的。他們這近兩百年來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命,隻是不在當地做案,卻是遠跨州省,將人弄來,後來乾脆順帶劫財,隻做了個江洋大道。在本地卻是結交官府,行些小善,倒得了個好名聲,謂之積善之家。但凡有本地人撞破他機密的,卻是想法斬草除根,卻布些疑陣,讓人以為那家人是搬走了。故此多年來倒是無人得知。隻不知吳家是不是虧心事做得多了,人丁卻是不旺,連著幾代都是一線單傳。綠袍卻是問他養那蛇打算做甚。吳神醫說是那手書上記載著一種妙法,修行到煉氣九層,便能和那三首靈蛇合為一體,煉就成不死不滅的存在。隻是他們家幾代人,沒一個能煉到九層境界的。綠袍斜藐他一眼,冷笑道“你不是以經到了煉氣八層了嘛,豈不是大有希望。不死不滅,那可是聖人。”
吳神醫忙陪笑道“前輩說笑,那三首靈蛇已是前輩之物,晚輩哪敢妄想。隻求前輩念在晚輩養蛇有些微勞的份上,不嫌棄晚輩愚鈍,能収晚輩做個徒弟,那就是天大的恩典。”說完竟是倒頭就拜,口稱恩師。綠袍被他這一出,倒有些愕然,心思急轉,暗道“好心機。”表麵卻是不動聲色,淡淡道“你家養那三首靈蛇兩百年,才堪堪到得三階,看來確是有些問題。我觀你資質也算不錯,煉了幾十年氣,還遠沒摸到元神的門檻,看來你得的那功法著實不算高明,若你能老實奉我為師,我自也不會虧待你,日後助你成就元神也不是甚難事。”當下便挽他起身,師父徒弟叫得好不親熱,心下裡各把算盤打得劈啪響。
旁邊那老頭早是醒了,隻縮在一旁不敢上前,他是知道些自家老爺稟性手段的,見他拜了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青年道士為師,嘴巴直能塞個鴨蛋。因是做了師徒,吳神醫表現得隨意些,衝那車夫笑罵“老周頭,還愣著做甚,還不趕車過來,請我師尊回去,我今拜得位高人為師,正當好好慶賀一番。”他不知綠袍名號,故此請示,綠袍悠然道“本座人稱綠袍老祖,是那東南聖教開派祖師,你需記好了,日後行走天下,切莫墜了本座名頭。”那吳神醫聽的,聞所未聞,哪知道這勞什子老祖是個甚麼玩藝,但小命捏在人手裡,隻得馬屁潮湧,歌功頌德,反正說好話又不要錢。那老周頭忙不迭去趕了馬車過來。吳神醫滿麵春風,不見半點惱色,恭恭敬敬請綠袍上車,自己卻隻坐在外邊,和那老周頭一道趕車。老周頭心下稱奇,自家老爺卻是轉性了,隻是不敢動問。
一路到得吳家在鎮上的宅子,迎了進去,小心招待不提。鎮上人見著吳神醫親自趕車,且忙前跑後,唯恐招待不周,一個個暗自猜測到底是甚麼大人物來了。綠袍打發吳神醫叫人把王和方母子接來他府上照料,原來那小子想著老娘一人在家,那日事後便匆匆回去了。到得吳神醫的人去接他們,還以為綠袍失了機,吳神醫找他算賬來了,好一番掙嚷。可去的人都有身好武藝,且做慣了擄人的勾當,一發拿了來,哪裡走得脫。到了吳府,兀自叫嚷不休,見著綠袍高坐堂上,道“恩公,原來你也被捉來了,這怎生是好?”可見旁邊站著個人,卻不是那吳神醫?卻對綠袍恭順得很,方知事有反複,正自不解。綠袍也不多言,隻吩咐吳神醫好生照料他母子兩個。吳神醫此時哪還不知就是這人泄了自己機密,心下恨不得吃他的肉,隻強自忍耐,作出一幅笑臉,親自安排。過得兩日,綠袍將得自自家那便宜徒弟的幾件寶貝還了給他,這幾件東西他尚看不上眼,徑直問他要他祖上得自古墓的東西。吳神醫見綠袍對自己引以為傲的幾件寶物毫不在意,心下越發警醒。知道無法推脫,隻好引著這便宜師父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