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仙貴!
夜沉沉,月溶溶。
喔村頭的大公雞鳴叫了起來。
青牛村勤快的人家已早早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即便是在這個和平安寧的年代,農家的生活依舊艱辛。
農家不養閒人,即便是娃娃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黑咕隆咚的土木屋中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一農家四合院的偏房中,年僅五歲的阿呆也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抹著黑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阿呆本家姓薛,單名一個‘鵬’字。
名誰都能取,可像薛鵬這樣的一個好名,可不是誰都能取的。
村裡人相信運與命是真實存在的,相信一個好名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所以為了一個好名,阿呆父親薛丙福特意上山打了兩隻山雞、三隻山兔,提著一壇好酒,拿著阿呆的生辰八字,走了十幾裡山路,在小鎮一個大人物那裡求來的。
據說,那大人物起初不肯賜名,薛父便在人家門前跪了兩天。
許是那大人物看著厭煩了,為了趕薛父走,就賜下了‘鵬’,寓意有朝一日,可如同大鵬鳥一般一飛衝天。
回到家中,悶葫蘆一般的薛父在薛母麵前揚眉吐氣了一回,“我本打算好跪上個半個月,沒想到隻跪了兩天就求來了一個天大的好名!”
薛父這一番話說來,好像撿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薛母聽了隻覺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卻是心疼。
在大家的口中,之所以不稱呼阿呆的大名薛鵬,或者鵬兒,小鵬,反而叫阿呆,這是有緣由的。
村裡娃不容易養活,村裡老一輩則說,娃要起個爛名、賤名,經得起摔打才好養活。
諸如石頭、狗剩、狗娃、狗蛋、小草這類小名,都是每個村必有的,青牛村更是叫全了這些名。
本來家裡的長輩給阿呆起的名是狗崽,可被王老七給搶了去,一時間長輩竟想不出什麼好名字。
那時,阿呆正愣愣的看著天空,就有人說瞧他那呆頭呆腦的樣子,就叫呆子吧。
可不知怎滴,呆子久而久之卻變成了阿呆。
阿呆雖然看去呆頭呆腦的,但實際上卻聰明得緊,是青牛村數一數二的聰明娃子。
麻溜地穿好衣服,阿呆奶聲奶氣地說,“娘,我去燒火。”
燒火,這是每天造成阿呆最喜歡的兩件事之一,因為彆人家燒火燒的是木柴,而他們家燒的則是一塊石頭。
阿呆第一次見了覺得很有趣,所以每天都纏著薛母要燒火,終於在他剛滿五歲時,薛母同意了他的請求。
自那以後,阿呆就愛上了燒火,喜歡上了看著母親和嬸嬸們做飯。
“你個小兔崽子,都多大了,整天就知道在廚房瞎混,長大了能有啥子出息。”
薛母還想罵幾句,阿呆已一溜煙下了地,吱呀呀,木門打開,阿呆跑了出去。
寒食剛過,春風中還殘留著一絲寒意。
阿呆在牆旁撒了一泡尿,一路小跑,開襠褲裡灌了不少冷風,涼涼的。
阿呆打了一個哆嗦,低頭看了看開襠的地方。
撥了撥涼涼的下體,阿呆心裡想著,自己不想再穿開襠褲了,該怎麼跟娘親說呢?
念頭浮現時,阿呆已經跑向廚房了。
薛家的灶台與彆家不同,彆家的灶台是泥磚砌成的,他的則是一塊一米見方的光滑白石,上麵刻著十幾圈旋渦一般的紅色紋路,旋渦中心是一個拳頭大小的圓形凹槽。
阿呆將青石灶台擦拭了一遍,尤其是那些紋路,然後小心翼翼從灶台旁邊的櫃子裡取出了一個盒子,從裡麵取出兩樣物品。
一個小瓶子,一塊拇指肚大小的灰白色石頭。
阿呆將從瓶子裡倒出一滴滴青色的液體,他仔細數著,一滴、兩滴五滴。
當數到五滴時,阿呆收好瓶子,蓋上瓶蓋,將白色石頭小心放入凹槽中。
下一刻,便見灶台上的紅色紋路開始發光,緊接著燃起一團紅色火焰,廚房內頓時變得溫暖明亮起來。
阿呆一笑,這玩意兒好有趣,比跟二狗子他們抓魚好玩多了。
“阿呆,今天又這麼早就來燒火了!”
阿呆回頭,見一個婦人走了進來,呆呆一笑,“四嬸早,四嬸今天臉色真好!”
“小嘴還是那麼甜。”婦人掐了掐阿呆肉嘟嘟的小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