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一個八品小諫官也跟著說道“那湯汁燒在肉上的時候,我當時感覺是撒了一把金粉。而這碗菜雖然是全素,我亦感覺是用金粉在煮菜。隻是這官家盛意,若有二次,再彈劾不遲。”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刻意的很小。
可依然還是被前麵一桌的人聽到。
然後這事就產生了一點點小議論。
沒錯。
這吃的不是飯,這吃的是金子。
王旦雖然是鐵杆的主和派,卻也是清廉之人,立即上前“官家,這飯不能這麼吃,所花費過巨。”
依王旦看來,今天光是胡椒也用了好幾斤,這麼多人吃飯,又不是一碗。
就算隻有幾斤,今天的飯菜光調料就過百貫了,實在太貴。
皇帝聽完後淡然一笑“朕是這麼想的,依官階。明年元月開始發俸祿的時候,九品發二兩調料、一品發十兩,這……”
皇帝還沒說完呢,向敏中就猛的站起來,被椅子擋一下幾乎撲倒在地。
他也沒管自己是不是碰傷了,衝著皇帝大聲就吼道“官家,不可,不可。”
開玩笑,按皇帝這個發調料的法子,若隻是鹽無所謂,按今天吃的這種,財司的倉庫瞬間就空了。
一斤胡椒八貫錢,這還不是零售價。
不說彆人,就他向敏中,虛職、實職、大學士之類的全部加上來,光他一人就有胡椒二斤多,汴梁有多少京官,連九品加起來,好嚇人的數字。
皇帝很平靜“韓國公可辦此事,給他兩萬人馬讓他護住海路與碼頭,一年保證胡椒不會低於一萬擔,向公還緊張這點香料嗎?難道說,我大宋之富足,京城的官員每天就吃點鹽水煮肉,或是醃菜頭?”
“朕,認為不好。”
寇準用勺子嘗了一口湯,開口說道“這湯裡我認識,在北方巡查的時候密州那裡見過,這叫大葉海草蘭,或是叫海蘭草。前些日子聽秘書省劉學士講過,吃這東西不得大脖子病,卻沒想到,冬日無菜,這湯很美味。”
寇準這個時候歪樓,什麼意思。
事實上,寇準這些日子自我反思了一下,為什麼財三司把他踢出來了。
一開始寇準還感覺不怎麼舒服,可日子久了,寇準這種很懂得反思的人明白了一個道理,劉安不是自己能駕馭的,而且劉安也不會服自己的駕馭。
那麼,自己和劉安鬥,怕是滿朝文武都會站在劉安一邊。
理由很簡單。
你一個成名多年,已經是相公的高官去和一個入職不滿一年,十七歲的孩子在官場上鬥。
你寇準要不要臉。
可寇準心裡清楚,等劉安的入職時間長了,年齡大了,怕是羽翼豐滿,自己也鬥不過了。
所以,寇準也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既然不能降伏劉安為下屬,那麼可以成為朋友,更何況兩個人有相似的政見,又不是敵人。
韓國公是誰,是潘惟熙,是劉安的嶽父。
潘惟熙要兵乾什麼。
除了打仗,還有什麼理由要會兵。
潘家,是眼下皇帝最信任的大貴族,沒有之一。而且寇準聽到一個未經證實的消息,潘十九娘,也就是潘惟熙的小女兒,今年五歲。
是皇帝心中,趙最合適的正妻。
寇準站了起來“一石胡椒八百貫,這價可高可低。一萬石胡椒價值八百萬貫,可是這東西多了,也不值錢了。我認為,韓國公帶兩萬人馬才搞這一點胡椒,有點少。八萬石,我便同意給他兩萬人馬,若他敢應十五萬石,我可再給一萬。外加雜兵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