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著溫熱的杯子,“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心思喝茶嗎?”
他坐到桌前,為自己斟了一盞茶,“從今天起,他就住進二進院了。”
“為什麼之前你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我擰眉問道。
“我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他要住過來。”他也眉頭緊鎖。
——忽然想起來,他昨晚似乎有心事,卻原來是這件事。
“你說昨天才知道他要住過來?那,你早就知道他是你弟弟,對不對?”我抓住了一個話頭兒。
五叔抿了口茶汁,“嗯。”
“什麼時候知道的?”我側頭看著他。
他輕嘖一聲,“還記得你在醫院治療燙傷的時候,我給你講過的那個故事嗎?”
我點點頭,“你說,一個家族醜聞令你顛覆了三觀,心情糟糕的情況下,才跟陸非煙走得那麼近。”
他垂下了眸子,“十八歲那年,我母親抑鬱症發作、自儘身亡。沒多久,我無意中得知,我的父親,在我三歲的時候,出軌於一個女人,並且還讓這個女人懷了孩子。我母親以命相拚,我父親才跟那女人斷了關係。可是,那個女人並未依約打掉孩子,而是拿著我父親給她的巨額補償款,嫁到了吾家的世交淩家。”
我震驚地瞪大了雙眸,——誰能想到痛恨小三、屢次加害丈夫外室的傅清雅,婚前竟然也做過小三。
並且,她還讓自己的丈夫喜當爹。
五叔接著說道,“這個秘密,最初隻有我父親和那個女人知道,而我是第三個知情者。我父親過世的時候,那個女人找到我,要求分家產。我當時跟她約定,在她離世之後,才可以讓那個孩子回吾家認祖歸宗。”
“可是自橫哥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淩家的孩子……”我念叨著。
“不過他並不確定自己姓吾。”五叔抬頭跟我對視,“那個女人臨死之前給我打過電話,說她才把兒子的身世說出來,並且要我念在自橫這麼多年寄人籬下的份兒上,給予他適當的手足情分。”
我潤了潤嘴唇,“你以前多次提醒我,說自橫危險,就是這個意思嗎?”
“那你覺得呢?他不危險嗎?”不答反問。
我點點頭,“這個人,確實有點……說不出的陰鬱。”
“你我都很清楚,他回吾家來,並不是所謂的‘認祖歸宗’,而是有所圖謀。”五叔的目光深邃起來,瞳子裡覆滿了暗色。
“你指的是,他想謀奪吾氏的產業?”問完,我立馬就把自己給否了。
——印象中,吾自橫並不是愛財的人。
如若不然,他怎麼會不動淩家一分錢!
五叔咬著後槽牙發狠,“他是奔你來的。”
我啞然語塞。
確實有這個可能。
或許,解鈴還需係鈴人。
“五叔,我還是離開吾院吧?到彆處也可以為亞叔守喪。你放心,我說到做到,用三年青春,還亞叔的情債。”我微闔上眸子,“如果食言,我就沒辦法心安理得地用亞叔的眼睛觀看這個世界。”
男人緩眨雙眸,“你以為離開了吾院,就能擺脫掉他的糾纏嗎?相反的,勢必更加危險。”
“他能把我怎麼樣?牛不喝水強按頭嗎?”我語帶不屑。
“彆小覷他的能量!”五叔果斷做了個總結,“你隻有留在我身邊,才能相對安全。”
我莞爾一笑,“命運真的很會捉弄人。之前,讓我夾在一對叔侄之間;現在,又變成了一對兄弟。”
他竟然還有心思跟我打趣,“吾家男人都癡迷於你,這應該是血統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