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兒莞爾淺笑,什麼都沒說。
這時,淩老二忍不住開口。
“玖兒,不是哥說你,怎麼能離家出走呢?事情總要麵對的,逃避是辦法麼?”聽口吻,很像當哥的模樣。
然,他這個做兄長的威儀馬上就被真正的大哥給拍碎了。
“思昂,你看玖兒都難受成什麼樣子了,現在是指責的時候嗎?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沒人當你是啞巴!”鐘冶眉間的深溝幾不見底。
淩老二撓撓頭,不禁咕噥道,“這不是心疼她麼……”
“你要是真心疼她,就趕快消音!”鐘冶把目光從義弟身上挪到弟媳那兒,“時若,帶你老公去客廳坐著!”
時若點點頭,摸摸玖兒的手,過來拉著腳步踟躕的淩老二出了臥室。
鐘冶又抬頭看向五叔,“堯哥,能讓我跟玖兒單獨談談嗎?”
其實五叔心裡是極不情願的,但還是大度地離開了房間。
靜謐了片刻,鐘冶把輪椅往床畔靠了靠,這才輕聲開口。
“玖兒,思昂夫婦隻知道你不想打掉孩子才離家出走的,並不曉得你和堯哥之間的那些個不愉快。我讓他們都出去,是想問問你,具體有什麼打算。”
玖兒垂首歎息,“哥,不瞞你說,我自己去做了兩次身體檢查,西醫和中醫各查了一次。這個孩子,確實留不得了。”
“嗯,留不得就打掉吧,總好過傷及自身性命。然後呢?”鐘冶意有所指地問道。
“然後……”玖兒扯了下唇角,“我還沒想好。”
鐘冶咂咂嘴唇,“那就慢慢想,千萬不要一時衝動,聽見沒有?”
玖兒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轉頭看著他,“哥,為什麼人與人之間沒有絕對的信任呢?”
“其實是有的!”鐘冶往前探著上半身,拉住玖兒纖細的指尖,摩挲著,“隻不過,愛之深、責之切,關心則亂!然後,誤差就出來了。”
“哥,你變了,變得喜歡替彆人著想。”玖兒反手握了握義兄的厚掌。
鐘冶眯眸搖首,“傻丫頭,哥不是替彆人著想,而是希望用相對客觀的態度,最大限度地幫你謀求幸福。”
“那你自己的幸福呢?”玖兒蹙著黛眉發問。
“你幸福,哥就幸福了。”鐘冶拍拍義妹的手,收回了自己的胳膊。
又一陣沉默,但是氣氛並不壓抑。
“哥,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玖兒倏然說道。
鐘冶立刻凝起了臉色,“什麼事?你隻管說。”
——他知道,若非重要事情,她是不會讓他去做的。
玖兒吸了下鼻子,“孩子打下來之後,我想讓吾競堯跟胚胎做個親子鑒定。據說這種鑒定是要走司法程序的,你幫我想想辦法,看看可不可以私下進行,把影響降低到最小。”
鐘冶痛快地答應,“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你隻管放心就是!”
“還有,幫我盯著點提取對比物的過程,要確保真實。”玖兒壓低聲音叮嚀著。
雖然她表達得很含蓄,精明的鐘冶還是瞬間領會,“放心,哥會的。”
玖兒又吸了下鼻子,“哥,謝謝你。”
鐘冶跟著鼻子一酸,“傻丫頭,謝什麼謝。想一想,還有彆的什麼事需要哥去做?”
玖兒搖搖頭,鬆了口氣,“暫時沒有了。”
“那行,你歇著吧!哥和思昂兩口子先回去了,不打擾你休息。”說完,顧自驅動輪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