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文看了他們兩人一眼,轉身接了兩杯熱水,走到他們身邊,將冒著熱氣的水杯放在他們手裡。
“謝啦!”兩個便衣愣了愣,隨即道謝一聲,低頭喝了一口,感覺渾身暖和了不少。
“沒事。”秦修文站在他們麵前,看了眼趴在桌子上麵睡得正香的夥計,低聲說道“你們,跟蹤我是有什麼事情麼?”
“我們不是跟蹤你。”一名便衣開口糾正道“我們兩個是奉上峰命令,前來保護你。”
“保護我,是監視我,怕我跑路吧!”
秦修文心中自語一聲,瞥了他們兩個一眼,歎了一口氣,道“那,謝謝了。”
話落,秦修文問道“還不知道兩位高就。”
“什麼高就不高就啊!”一名便衣咧嘴笑了笑,偏頭看了眼身邊的同伴。
那人神色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對秦修文說道“我們是北平城軍事情報站的人,奉站長的命令,保護和鄒師長見麵過的人。”
這話他說出口的時候,語氣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畢竟在這個時代,很少有人會看得起暗地裡搞動作的特務,多部分人對此特彆不齒。
秦修文沒有在意他話中的情緒,微微愣了一下。居然不是鄒子濤的人,而是北平軍事情報站的人,自己還真是備受重視啊!
“謝謝二位了。”秦修文點頭道謝。
“沒關係。”
秦修文微微笑了笑,低頭看了眼時間,對二人歉意說道“時間已經晚了,我該上樓休息了。”
“沒關係,您請便。”
兩名軍事情報站的便衣目視著秦修文消失背影,躊躇片刻後,一人跟著上了樓,另外一人則是把夥計叫醒,低調的辦理入住手續。
旅店普通的房間裡,秦修文坐在窗邊,聽著門外非常輕的動響,瞥了一眼,神色有些無奈。
靜靜坐了很久,確定他們隻是在外麵監視自己的行動之後,不會冒然打擾之後,秦修文搖了搖頭,起身換了一身衣服,便動作非常小心的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從旅店悄無聲息的脫身後,秦修文沿路來到北平城李家,沒有驚動其他人,而是翻身上了高牆,動作矯健的來到李熙言的住處,左右來觀察過後,翻窗進去。
剛剛休息下的李熙言聽到門窗聲,顫了顫眼皮,趕緊起身,看著突然出現在屋子裡麵的秦修文,嚇了一跳兒。
秦修文也知道冒然采用這樣的手段,非常失禮,歉意的抬了抬手“熙言兄,今夜冒冒”
“啪!”一套衣服飛了過來,蓋在他的頭上。
“”秦修文。
過了半晌,久暗的房間裡重新燃起燈光,將經典奢華的房間充滿光明,美妙觀物,一覽無遺。
秦修文頭發有些亂,抱著一套皺褶的衣服,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最喜歡這樣的位置,無論是前世今生。
李熙言猶似在噩夢中驚醒,坐在秦修文的對麵,臉色黝黑。
“今天冒然打擾,不便高調,更是不能為他人所知。”秦修文言表歉意,對自己造成的驚嚇非常愧疚。
“沒事。”李熙言臉上的神色微緩,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連夜而來,是有什麼急事吧!”
“沒錯。”秦修文點頭說道“我要離開北平城了。”
聞言,李熙言神色一怔,忙問道“何事的事兒。”
“明天早上。”
李熙言側頭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外麵天空掛著銀月,灑下星辰般的雪花,點綴星空,清冷絕美。
“時間已經怎麼晚了,離開怎麼如此匆忙。”自古文人多情懷,想著剛剛相遇就要分彆,李熙言不免遺憾的唏噓出聲。
“事出緊急,我也不想。”秦修文本不想告彆,而是繼續了然一身的消失,但他還是來了。
“去哪?”
“南京。”
“參軍?”
“那倒不是。”秦修文沒有和他說關於日本人的狸貓計劃,說道“有些事情,在那邊處理之後,就打算留下了。”
李熙言說道“在南京定居?”
秦修文在這一點沒有隱瞞,說道“嗯,我打算考入中國陸軍軍官學校,經過軍事訓練之後,有個根正苗紅的出身,然後再參軍。”
李熙言歎息,有些不舍“太匆忙了。”
“國將亂世,時不待人。”秦修文說道“熙言兄,等待日後再聚,希望我們會想聚在南京,當然,我也會回北平的。”
李熙言說道“北平和南京距離並不遙遠,我會去看你的。”
秦修文點了點頭,沉默片刻,衷心勸告道“熙言兄,眼下亂世,一味的商人之道並不好走,在傾於權貴之餘,也要多留退路。”
李熙言皺眉,說道“修文,你是說”
“看你自己怎麼想了。”秦修文言及不深,留下足夠的遐想空間。
李熙言若有所思,點頭道“好,受教了。”
秦修文見他明白話中深意,便笑了笑,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起身說道“熙言兄,時間已晚,我就不多打攪了,日後南京再聚。”
“好。”李熙言緩過神來,將秦修文剛才的話暫時放在腦後,起身說道“我送你。”
“不了,不能讓彆人知道我來見你。”秦修文搖頭拒絕了,然後翻身從李熙言的窗口離開,對他拜了拜手,扭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李熙言站在窗口看了半晌,新雪漸漸已經將秦修文留下的腳印淹沒,恍如無人來過。
“亂世當中,求得自保便是一件幸事了。”感慨一聲,李熙言關上了窗子,翻身上床,閉上雙眼,卻是睡意全無,充滿了心事。
另一邊,在月色的照耀下,秦修文漫步而去的身影在雪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到南京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
翻身回到了旅店的房間,秦修文毫無睡意,透過茫茫夜色看向南京的方向,默默地思考。
南京,如今中國地域的首腦城市,亂世風暴的中心,機遇與危險並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