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危險的氣息,鬆井三郎趕緊解釋說道“當初在日本的時候,我叔父就從事於特高課的工作,雖然保密很嚴,但我的父親還是清楚的,耳濡目染,我也知道了一些,所以進入特高課的時候,我就以親屬的關係打聽一下,想要拉近一下關係,但我叔父參與的那個特殊任務過於保密,我隻知道他參與了那個任務,其他一概不知情。”
秦修文微微皺眉,有些不甘心的收斂起眼中的殺意,回過頭看著正要動筆的於慧,想了想,說道“關於鬆井廣田的事情,設為機密情報,不得泄露給任何人觀看。”
日本間諜在南京蟄伏了多少力量,滲透的究竟有多深,秦修文並不清楚,但以他的謹慎性格,自然不允許關於鬆井廣田那個層麵的日本間諜有任何的泄露危機。
於慧黛眉輕蹙,抬起頭說道“設為機密的話,你我都沒有權限,必須由科長或者處座親自過目之後,才能抉擇。”
秦修文點頭道“我清楚,這件事我會和科長通報,你暫且先記上。”
“好。”
從鬆井三郎嘴裡套不出關於鬆井廣田的情報後,秦修文也隻能不甘心的放棄,轉爾詢問起關於他的問題。
重新拿起鬆井三郎在中國區域的身份資料和調查過的行動路線,秦修文敲動著手指,說道“你的真實身份?”
“日本內務省特高課情報處特工。”
“代號。”
“鼴鼠。”
秦修文暗暗鬆了一口氣,推測的方向沒有出錯,不然造成的審訊效果估計不會這麼快,微微停頓片刻,他繼續問道“什麼時候加入的特高課?”
“五年前,春天。”
“什麼時候來到的中國?”
“兩年前,冬天。”
“在特高課都從事於什麼工作,涉及領域,接觸過和經手過的情報都交代清楚。”
“情報工作的調查和篩選,主要配合憲兵隊的行動,目前還沒經手過關於中國軍方的情報。”鬆井三郎露出苦澀的笑容,建功立業的偉大抱負還沒有完成,就已經中途夭折,還遇見了一個要吃人的怪物。
秦修文微微一頓,緩緩抬起頭來,平淡的問道“你認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
“真是,我沒有撒謊。”鬆井三郎頭皮發麻,連忙開口解釋道“三個月之前我一直都負責的是內勤工作,這是我第一次執行外勤竊取情報的工作。”
秦修文想起來,鬆井三郎之所以被察覺到身份可能有問題,就是因為第三情報隊的外勤情報線人發現他的神情過於謹慎小心了,現在想來應該是經驗不足,導致緊張的原因了。
“你潛伏在南京的任務是什麼?”秦修文沒有在意他曾經的過往,繼續問道。
“打探軍部重要人物的出行路線和規律,進行調查和竊聽,然後將收集到的情報傳遞給信鴿,由他通過電台將情報傳遞回本部。”
果然不出所料,鬆井三郎是日本特高課潛伏在南京的情報小組中的一員,秦修文進行推理的大致路線沒有出現偏差,不由得精神微微振奮,繼續審問“你隸屬的情報小組叫什麼,其中組長‘信鴿’的身份,還有其他‘鼴鼠’的身份。”
“信封小組,我們屬於縱向聯係,由組長‘信鴿’進行布置命令和聚合,不產生橫向聯係,所以我不知道信鴿和其他鼴鼠的身份,甚至連小組成員的數量都不知道。”
“那你和信鴿傳遞情報的方式是什麼?”
“江花飯店樓梯後麵有一個比較狹小的空間,有一塊色澤較深的地板,地板下麵就是暗格,信鴿傳遞指令的任務就放在裡麵,而我得到他的最新指示後,會將之前的任務結果和獲得的情報放在暗格裡麵,用作傳遞情報。”
“為什麼會選擇江花飯店,還有這個地板。”秦修文繼續詢問,想要從中套取出更多的情報,用來調查和推理。
鬆井三郎苦笑不已,都已經交代這麼多了,他也就不想費儘心思的隱瞞了,他現在隻想活著,離這個怪物遠一點“我也不知道,我一開始從特高課接受到的指令就是這裡,也沒有詢問過。”
“信鴿會給你什麼信號來告訴你,他已經來了,並且最新指示已經放好。”
“江花飯店二號桌的位置比較隱秘,上麵放著一盆花,花朵的方向朝向門口,並且掉落在桌麵上三朵花瓣,就說明他已經放置好最新的指令了,我拿到最新的指令後,會路過那個位置,撿起來兩片花瓣,並且把花盆放在原先的位置。”
“你不知道他的相貌?”
“不知道,從來沒有正麵接觸過。”鬆井三郎還真就好奇過,但僅此一回,不僅沒有觀察到對方的身份,還受到了警告。
“信鴿傳遞給你的情報紙條都在哪?”秦修文想要試試能不能嗅到味道,從而進行排查。
“全部都燒毀了。”這是一個讓秦修文不出意外的消息。
“若是意外發生呢?你們的處理方案是什麼?”
“沒有看到大變化的話,主要看花盆,花盆若是出現不變或者是其他的變化,就說明情況異常,直接放棄江花飯店這個聯絡地點,能銷毀情報則銷毀情報,不能銷毀則立刻離開,開始潛伏,等待日本特高課情報人員的重新啟動。”
秦修文暗暗搖頭,不用說,江花飯店那麼大的動靜,信鴿沒有察覺才有鬼,這個情報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相信你們應該有一個應急的方式接受命令,說說吧!”秦修文對日本特高課的手段的了解可謂是十分透徹,知曉有一條隱蔽的方式用來接收指令,普遍是收音機的電波頻道。
“晚上八點,頻道792,編碼是一本西方學者的日記,《布多林的城堡》第十八篇,從中得到的應急指令是最高指示,直接越過了信鴿,同時也可能是麵對情況異常,撤離南京的通知。”
秦修文相當滿意他的配合,繼續問道“你手裡的資料還有行動資金這些東西都放在哪了?”
鬆井三郎閉上眼睛,說道“我臥室的床腳右側,泥土下方接近三十厘米的距離,就藏在裡麵。”
隨著審訊的不斷深入,審問出來的情報也越來越多,表麵上看,鬆井三郎相當配合,沒有耍什麼花招,但事實如何,還需要軍事情報科再進行調查,用以論證。
審問結束,秦修文喝了一口水,側目看向於慧,目帶詢問。
於慧點了點頭,收起了鋼筆,示意自己已經全部記下來了。
“那麼,恭喜你,鬆井先生,你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活下來了。”秦修文對鬆井三郎伸出一隻手,和顏悅色的說道。
不論是鬆井三郎嘴裡麵的情報,還是有待論證的情報,亦或者是今後針對鬆井廣田的計劃布置,鬆井三郎都有活下去的資格,還能再用。
聽見這話,一直把心提著的鬆井三郎終於鬆了下去,一歪頭,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