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策!
“被發現了?怎麼可能?”
秦修文的瞳孔收縮,神色有些不可置信,他的動作完全可以做到悄無聲息,這個世界能夠發現他的人幾乎不存在,除非留下什麼機關。
可他也沒有觸碰任何機關,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可到頭來,居然還是被人發現了?
秦修文神色凝重,腰腹微微弓下,四肢緊緊的抓著牆上的磚土,呼吸放緩,悠長綿綿,就像是遇見了強敵的猛虎,綻放出自己最強的狀態。
這是一種生命的本能,其實不隻是動物,人類也有這種麵對強敵的本能,在麵對威脅時,都會顯露出自己的實力,用以威懾敵人。
顯然,秦修文也少有的露出自己最警惕的狀態。
半晌沒有動彈,秦修文像是一座被風化了的雕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試探著對方的反應。
是真的發現了他
還是,一個試探
盞茶的功夫過去,秦修文遲遲沒有動彈,真如雕塑一般。
這時,屋子裡麵再度傳來一聲低喝“是誰?”
聽到這話,秦修文的眉頭一挑,動作終於鬆懈下來,忍不住對聲音傳來方向翻了翻白眼,然後翻身跳了進去。
“還挺警惕的”
秦修文輕輕地嘀咕了一聲,摸了摸鼻子,從牆壁的陰影下接近,沒有提前暴露自己。
雖然知道對方的身份,但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還是幾年不見,對方現在究竟是什麼身份,歸屬於什麼勢力,是不是間諜
以秦修文的謹慎,怎麼可能不多加考慮。
沒有確定對方的身份之前,他還是需要小心行事,保證自身的身份以及安全。
隱藏在被柴火遮掩下來的角落裡,柴火的縫隙下麵,秦修文露著兩隻反射著微弱燈光的眼睛看著亮著燈的房間,默然無語,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終於,房間裡麵再次傳出聲音,這次更加逼真,甚至有些低沉。
“是誰?既然閣下都已經來了,不妨出來一敘。”
“”秦修文扯了扯嘴角,直接落實了心裡麵的猜測,聽了三次這種詐人的話,要是還會出去,一定是傻子。
不過,這種詐人的手段的實用效果確實很強,秦修文剛才就差點上當。
“倒也有幾分小聰明,很實用。”
秦修文縮了縮身子,貓下身子,翹著腳跟走了出來,在夜色下悄無聲息的靠在牆角,耳朵放在牆上,聽著裡麵的聲音。
房間裡麵。
清風順著窗戶的縫隙吹了進來,昏暗的燈光搖曳,空氣中還存有灰塵的味道,但現在更多的還是一股血腥的氣味。
靠近內臥的床上,一個麵色發黑的青年靠在床上,身上的黑衣被解開,露出白色的粗布衣襟,上麵已經沾著血色,像是妖豔的梅花。
“撕啦”
撕開胸膛那處傷口附近的衣服,一個五官端正,神色剛毅的青年認真的看著,用手仔細的摸了摸,微微鬆了一口氣,對他說道“還好,子彈的軌跡比較安全,沒有命中你的骨頭,剛好擦過,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黑臉青年疼的一陣齜牙咧嘴,罵罵咧咧的暗罵一聲“嘶~,真他娘的疼。”
“知道疼就不錯了,這次活下來都算你命大,傷口和你心臟的距離隻差十公分不到。”青年沒好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頓時讓他痛得五官一陣抽搐,差點跳起來。
“彆動!器材不夠,技術也不夠,你就省著點吧。”
一隻手用力的把他按了下來,青年從簡易的醫療箱裡麵拿出鑷子和紗布,順手把一段木頭塞在黑臉青年的嘴裡,然後低頭將鑷子插進傷口,簡單直接,堪稱粗暴。
黑臉青年一點防備都沒有,錯不及防間,頓時一個抬頭,眼睛瞪得溜圓,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臉色漸漸變得通紅,一陣熱汗流下。
“嗚嗚嗚”木頭差點被咬斷,一個個牙印位列其上。
疼,真的很疼
沒有麻藥用來麻痹神經,就這麼直挺挺的被人用鑷子插進傷口。
黑臉青年的身體下意識的想要掙紮,最後勉強克製下來,身體不斷的痙攣顫抖,眼淚順著有些變白的黑臉流下,疼的差點沒暈過去。
鑷子一動,黑臉青年的身體也跟著一動。
青年沒有時間再顧其他,認真的在黑臉青年的傷口裡麵尋找著子彈,隻有他尋找出來的速度夠快,黑臉青年的痛苦才會減輕。
鑷子插進,循著子彈流下的傷口向裡麵尋找,但因為身體血肉的擠壓和黑臉青年身體的顫動,方向總是出現偏差,導致速度減緩。
紗布不斷地擦拭著傷口附近的鮮血,以確保視野的清晰,避免碰觸更多血管或者神經。
時間漸漸流逝,不長,但對於黑臉青年就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一般漫長。
他不斷的喘著粗氣,向上開始微微翻白眼,一副隨時都可能昏迷過去的模樣。
鑷子依舊插在傷口裡麵,紗布已經染紅,不知道換了多少個。
終於,青年持著鑷子的手臂一頓,神色一喜,他明顯能感覺到鑷子的尖端碰到了金屬製品的觸感,不出所料,找到了。
鑷子張開,青年小心翼翼的夾起傷口裡麵的子彈,緩緩抬起,漸漸抽離。
“唔”黑臉青年的身體一顫,眼睛瞪得很大,牙齒已經咬出了血來,這種痛苦對他來說,變得更加強烈。
“咻”子彈順利抽搐,鮮紅的血液緊隨其後冒出,青年手疾,嫻熟的從一旁拿起繃帶纏上,然後雙手打緊。
“哢嚓”黑臉青年的體能也隨之瀕臨極限,最後殘餘下來的力量直接把木棍咬斷,口腔裡麵滿是木質的清香。
失重般的靠在床上,黑臉青年的胸膛快速起伏,渾身滿是大汗,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就像是剛從水裡麵撈出來一樣。
“真真他奶奶的疼”
黑臉青年疼到懷疑人生,說話都結巴了。
“好好養傷,儘量不要有大動作。”青年並沒有因為順利拿出子彈而感到高興,反而眉頭一直都緊皺著,中過槍傷的人並不是動過手術就沒有什麼大礙了,更為要命的是處理過傷勢之後的感染。
從戰場上下來的傷員,有大部分都是死於中槍之後的感染。
所以說,黑臉青年的生命安全在目前而言,並沒有得到保證。
必須要消炎藥來處理他身上的傷勢,避免感染的發生。
可如何購買消炎藥卻是個難題了。
消炎藥作為戰場上的必要藥品,並不是什麼人想弄到手就弄到手的,它一直都被軍方把控在手中,在市麵上即便是有錢也很難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