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策!
瞧見趙佳琪還沒走,正打算下班的秦修文微微怔了一下,問道“還有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
趙佳琪抓了抓耳朵,神色有些忐忑不安,小聲問道“就是咱們這次端掉日本間諜小組,上峰的嘉獎有沒有那個”
秦修文一腦門子問號,最後忍不住大皺眉頭“有話直說,彆哦磨磨唧唧的,還是不是軍人了。”
趙佳琪趕緊閉嘴,嘴角微抿,有些委屈,你剛才不也磨磨唧唧的,不切入主題麼,急得人抓心撓肺的,哦,對了,還嚇人到怪的。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但心裡是這麼想的,話上可不能這麼說。
“隊長,就是咱們隊裡麵的這次嘉獎,有沒有晉升名額啊!”
趙佳琪一咬牙,直接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
趙佳琪在少尉軍銜待了有好幾年了,比吳東旭和王金還要早先晉升少尉,可就像是到了頂一樣,好長時間也晉升不上去。
她知道,這一方麵是軍事情報處的工作特殊原因,另一方麵就是自己的性彆了。
女性在軍方部門,實在是不好晉升。
所以,她特彆關心這次上峰頒布的這次嘉獎,無比期望其中能有自己的晉升名額。
聽到這話,秦修文頓了一下,想了想,對她說道“趙佳琪,上峰的嘉獎還沒有明確落實,目前我也不知道裡麵有沒有你的晉升名額。”
趙佳琪心中咯噔一下,隨即滿臉失落,連眼睛裡麵的光芒也是暗淡了些許,精氣神直接下降了一半“啊,這樣啊”
“不過,這次端掉日本間諜小組的收獲成果巨大,你又是其中的大功臣,彆有太大壓力。”
秦修文難得的安慰了幾句,說道“你現在想太多沒有實際用處,不如好好休息,等待上峰的嘉獎通知。”
“嗯”
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總之是回應了。
趙佳琪心情複雜,懷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轉身離去,有驚喜,也有害怕,又有期待。
“咣當”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
秦修文搖了搖頭,搖頭笑歎了一聲。
其實,他知道上麵關於這次嘉獎儀式的大致情況,包括其中的晉升名額和人選。
他當之無愧,晉升上尉軍銜的事情已經在上麵塵埃落定,收不回去了。
其次,據可靠消息,趙佳琪因在這次行動當中的功勞巨大,僅次於秦修文,也是從少尉軍銜晉升為中尉軍銜。
但這事,他可以知道,卻不能散播出去,哪怕是趙佳琪一個人知道也不行。
這就是軍事情報處的保密製度,是軍法,也是軍律,任何人也不得突破。
而且,這事現在說起來還為之尚早,上麵的通知還沒下來,萬一這話說出去,通知變了。
秦修文的臉,那就被打的啪啪作響了。
“如果不出意外,趙佳琪晉升了中尉軍官,也就能坐穩第三情報隊代理隊長的職務,內部暫時出不了什麼亂子。”
秦修文如此想到,趙佳琪一旦晉升,他的心裡也就跟著踏實了。
到時候,王金即便想惹出什麼麻煩,趙佳琪也可以輕而易舉的翻手鎮壓。
內部不亂,秦修文也就能踏踏實實的在上海展開工作。
“也不知道這個嘉獎儀式什麼時候會下來。”
秦修文仰頭望天,看窗外的紅霞漫天,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踏步走出辦公室。
時間久了不住人,家裡的地板、家具、角落裡都累積了一層的灰塵,清風徐來,屋子裡麵便嗆的厲害。
秦修文回到家後先是看了一下布置在各個地方的隱蔽小手段,確定還完好無缺,才回到屋子裡麵。
這個房子是秦修文很早之前就買下的,在黃埔軍校入校之前。
這個時期,南京這個地界的房號普遍是貴,尤其是秦修文所選的這個位置,南京的中心地域,價格對普通人而言簡直高的離譜。
例如秦修文這個連屋子帶院子的麵積大約是在1000平方米以上,占地麵積非常的大,當初買下來的價格是四千塊大洋,後來加上契稅、裝修的費用將近是五千塊大洋,對比現階段的全國房價,簡直貴的嚇人。
當然這隻是較比民國時期的房價,如果是換做後世,這個價格簡直不要太便宜了,幾乎就是白給的價格了。
因此,對秦修文而言,這個房子真的很便宜,買了也就買了,總不能在南京工作,沒有個落腳的地方不是。
秦修文前幾年在日本人身上燒殺搶掠得到的錢,多達數萬美元,五千塊大洋隻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隻是不知道經曆過抗日戰爭,這個房子會不會保存下來。
再有就是,這個房子隻有秦修文一個人住,幾乎沒什麼人氣,顯得特彆寂寥、空曠。
“呼”
一口氣吹開桌上的灰塵,秦修文換上了一身居家的衣服,把浸濕過的抹布放在桌子上,擦的光潔如新,一點灰塵也看不見。
就這樣,連續忙活了一個來小時,秦修文把整個屋子都打掃了一遍。
最後一點塵土掃到外麵,秦修文隨手把笤帚扔到放置清掃衛生器具的地方,直了直腰,呼出一口氣。
拿毛巾擦了擦汗,秦修文躺在藤椅上,背對著正堂,墊著胳膊,搖搖晃晃著,看著長滿雜草的空曠院子。
沉默許久,秦修文笑了笑,有些疲倦的閉上雙眼,似乎在享受著這種孤寂的感覺。
清風撫過,吹散開他的頭發,像是睡著了一樣。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赤霞漸漸消弭,明月與黑夜相輔相成,漸漸展現於天地之間。
明月的第一縷月光灑在臉上,在藤椅上休憩的秦修文倏然睜開雙眼,起身看著空曠的院子,自言自語了一聲“應該添置點東西了,不然彆人看著都快覺得是鬼屋了。”
話落,秦修文轉身回到臥室裡麵,把窗戶通通關上,對著鏡子換上了一身熟悉的黑色夜行衣,再將一些東西佩戴在身上。
“方仲,希望你有用,不然”
聲音漸漸低迷,像是惡魔的密語一樣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裡麵。
餘音嫋嫋,那道黑色的影子已經翻過壘起的高牆,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南京。
城北區域,距離第二十一軍軍部的一家四合院。
這家四合院的裝飾風格非常厚重,各種家具雖然不便宜,但也不貴,隻稱得上是中等。
月光籠罩下來,院子裡麵燈火通明,還有孩童熱鬨的雜音,隱隱間,還有一股飯菜的香味。
這就是第二一軍團部參謀,上校軍官“方仲”的家。
正堂當中,正在吃飯的方仲瞥了眼對麵正在搶菜吃的兩個小男孩,眉頭一皺,用筷子敲了敲碗的邊沿,嗬斥了一聲“你們兩個都給我老實點,吃飯就要有吃飯的樣子,食不言寢不語,說過多少回了?”
正在玩鬨的兩個小男孩是方仲的兒子,聽到方仲的嗬斥,立刻嚇了一跳,縮了縮小手,對視一眼,乖乖的低頭認錯“爹,對不起。”
方仲神色無奈,揮了揮手,說道“認慫的倒是挺快,行了,快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