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知餘生!
到目前為止,我的人生經曆雖算不上波瀾萬丈,可也絕對是一波三折。我從不認為有人應該對自己無條件的好,一切的糾纏皆有因果。
仔細想來,雖然我從小就和丁蕭一起長大,但我也是從小就知道丁蕭不是我的親哥哥。關於這一點後來憶起才發現,這是當時的繼母丁慧蘭不知不覺中灌輸的。似乎從那時候起,丁慧蘭就不願我和丁蕭的兄妹感情太過親密。
按理說,我和丁蕭就像尋常兄妹一樣成長,不是親兄妹也勝似親兄妹了。但就是在丁慧蘭若有似無的提醒下,我始終對丁蕭保持一種淡淡的距離。
這種距離感,直到我的人生開始出現波折時才漸漸打消。
因為失去過很多,我現在很珍惜身邊的愛人和親人。丁蕭也罷、丁慧蘭也好,起碼都生活在一起二十多年,即便現在有隔閡,我也不願毀了曾經的美好。
然而,物是人非事事休。有時候有些事由不得我自己來做主,就比如丁慧蘭這個人。丁蕭給了我這個沒頭沒尾的電話後,不到兩個小時,前台的內線電話打進來,說是有位女士想見我。
我心裡一下就猜到這個女士是丁慧蘭,果然當她進我辦公室的瞬間,我的猜測被驗證了。
丁慧蘭年輕的時候就是個美人,如今雖已遲暮,但渾身的氣質猶在。她穿著鼠灰色的修身長款大衣,裡麵是一件乳白色的羊絨衫,胸口一朵玉質珠花胸針顯得整個人高貴又大方。她的頭發被一絲不苟的梳起,露出微微灰白的雙鬢。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裡不再有曾經的溫柔和氣,反而是透著隱隱的銳光。
我合起手中的劇本,說“蘭姨,你怎麼來了?請坐吧。”然後我起身給她沏了一杯茶,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
丁慧蘭的坐姿也很標準,很符合她一直以來的氣質,她看著我半晌,然後輕笑道“真是看不出來啊,老餘那樣的人竟然有你這樣的女兒。”
相信我,丁慧蘭這句話的語氣絕對不是誇獎。
聽她提起父親,我心裡一陣複雜,微微低下頭說“是嗎?大概是虎父無犬女吧。”
丁慧蘭從鼻子裡哼了一下“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讓我兒子把他名下的股份都要轉給你,但是我告訴你,你做夢!”
我心裡吃驚不小,原來丁蕭之前的電話說的是這個嗎?丁蕭名下的股份又是什麼?我一下懵了,有些不明白的問“什麼股份?”
丁慧蘭冷笑“你彆裝傻。我告訴你,這股份是丁蕭他親爸給他的!你憑什麼拿?好容易進了唐家的門,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嗎?唐二很快也不在唐氏了,你是指望拿這點股份給你那個老公做添補嗎?”
丁蕭的親爸不是唐雲山嗎?唐雲山給的股份,那就是唐氏的股份了!
可是他們上次不是在辦公室裡說好了的,隻給相對價值的折現,不給唐氏股份嗎?怎麼到現在又跟之前說的不一樣了呢?
我微微皺眉“蘭姨,我想你搞錯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拿唐氏的股份,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我不想插手。”
唐氏這塊蛋糕是好吃是夠大,可我自認胃口不佳吞不下,省得麻煩不如不去碰。再說了,沒有唐氏我的生活依舊,我也不缺錢。
丁慧蘭怒道“你不想插手?那為什麼丁蕭要把股份轉給你?不是你跟他要求,他會這樣做嗎?餘笙啊餘笙,這麼多年我真的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不聲不響的,居然拿我兒子開刀,是看他心軟好騙嗎?!”
聽丁慧蘭這樣說,我也有些火大,忍不住出言諷刺“蘭姨說的正是。這麼多年,看走眼的又豈止是你一個人?我和我爸難道不是一樣看走眼了嗎?”
我這話本就是不怎麼經大腦的反唇相譏,誰料丁慧蘭臉色大變,直直的看著我半天沒有說話。
我等的有些不耐煩,起身送客“蘭姨要是沒彆的事就請回吧,我還忙著呢。”
丁慧蘭看著我,突然說“你要拿也不能拿走全部,頂多給你三分之一。”
這畫風轉變的極快,我倒忍不住失笑了“您放心,您和您兒子的錢我一分都不想要。”
送走了丁慧蘭,我坐在辦公桌前久久不能平靜。丁慧蘭實在太奇怪了,今天的一言一行,包括最後的服軟鬆口都不像我了解的她。是什麼原因讓她改變了來的初衷,竟然會說我可以拿走三分之一呢?
是因為我那一句我和我爸爸都看走眼了嗎?
這樣一想,我不由得坐立難安。如果真是這一句,那說明丁慧蘭是因為心虛才改口的。
可為什麼要心虛呢?
雖然我父親去世之後她很快改嫁讓我有點接受不了,可這屬於個人自由,沒人規定喪偶後一定要服滿多久的孝期才可以再婚。再說了,我爸身處的環境也早不是當年那個餘家了,他在海外去世,s市除了我們幾乎沒人知道這個噩耗。
就算有舊相識認得丁慧蘭,那也是她和唐雲山公開之後了,彆人不可能在表麵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