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知餘生!
父母那些錯綜複雜的過去讓我一時間心裡一片茫然,雖然我總覺得丁慧蘭的話沒有全部說完,但起碼一點,她對我父母的怨懟之心是真的。
那種在心底壓抑了多時的不滿和憤怒造不了假,正如當初唐雲山向我說的時候,他的著重點隻是在對我母親的懷念和喜歡上,所以沒有丁慧蘭那樣的憤懟。
一下將車停在了自家小區樓下,我手扶著方向盤,將頭深深的埋在臂彎裡,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你能感受到,與你生活了多年的親人其實一直在心底恨著你,那種讓人無法言表的感情嗎?
我承認,這一刻對丁慧蘭的感情愈發複雜起來。
我有些恨當初的丁慧蘭為什麼那麼不爭氣!為什麼任由唐雲山那樣擺弄她的人生?
可我又轉念一想,我自己也是從之前的黑暗裡走出來的人,如果沒有唐訣在我身邊,我說不定隻是下一個丁慧蘭而已。
論城府論耐心,我比不上丁慧蘭,我是這樣一個吃不得虧的人,叫我忍上二十多年,不如一刀砍了我來得痛快。
就這樣在車裡坐了許久,直到電話響起,驚得我抬起頭,我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我茫然的接起“喂?”
唐訣熟悉的聲音傳來“你還在車裡?為什麼不回家?”
我趕緊拿著東西從車裡出來,這才發現天空此時早已擦黑了大半,遠遠的西邊隻有一絲絲橘紅色的雲彩還在流連。
我說“啊,我這就回來。”
匆匆忙忙的踏出電梯,唐訣早已打開了家門在等我,兩個魚在他身後探頭探腦,一看見我立馬歡天喜地的蹦了起來。
兩個魚歡快的笑道“媽媽回來了,可以吃飯了!”
剛剛走的匆忙,都沒來得及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我有些忐忑的在門口換好鞋子,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原來已經過了七點了!
在電梯裡的時候,我早已擦乾了臉上的淚痕,臉上也練習出日常的微笑,我不想讓唐訣看出什麼來。
一家人坐下來吃飯,我一下想起父親在的時候,我們也是一家四口人圍著桌子吃飯,小時候的光景仿佛放電影一般在的腦海裡徘徊。
唐訣緊著眉頭“你在想什麼?這麼心不在焉的,快吃飯,喝點湯!”
唐訣的話讓我回神,這才發現手裡的筷子早不知道伸到哪去了,我趕忙自我解圍“想公司的事情有點走神了……你知道的,關真堯那個戀愛的事件,有點讓我頭疼。”
我編著自己都不信的謊言,試圖在唐訣麵前蒙混過關,唐訣給我夾了一隻雞翅,說“看你,想事情就顧不上吃飯了,這是腦容量不足的表現。所以啊,你得多吃點。”
我是真的不對勁了,麵對唐訣的毒舌調侃也沒立刻反擊,反而是捧著碗說“好好,我多吃。”
就這樣渾渾噩噩吃完了飯,又洗完了澡,哄孩子睡覺的時候又走神了好一會,這才磕磕巴巴的把故事講完,順利的讓兩個魚睡著了。
我坐在房間裡的梳妝台前,一邊擦著晚霜一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爸曾經說過,我的眼睛尤其像我的母親。
我就這樣看著自己的眼睛,心底一點點的迷茫泛起,幾乎讓我不能思考。
我以為我真的會不在意那些長輩的往事,但回到家裡的時,我卻發現我做不到!
我怎麼能真的完全不當回事呢?
我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當年的真相要去問誰?
唐雲山?還是丁慧蘭?
如果這兩個人現在與我相隔千裡,沒有如此千絲萬縷的聯係,我恐怕也不會想這樣多!
唐雲山到底是唐訣的父親啊!而丁慧蘭又是丁蕭的母親!
唐訣是我的愛人,丁蕭是我的哥哥……是我認定的這個世界上我所剩下的唯一親人。
我要怎麼去麵對?
還有,丁慧蘭所說的真相,真的就是真相嗎?
按理說,她拿走了我父親所有的產業,有再多的怨恨她也應該放下了。畢竟這麼多年來,我父親待她不薄!
越想心裡越亂,那種替父母憤憤不平的情緒又漸漸的升了起來。
直到唐訣的雙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才驚醒了過來。
唐訣問“怎麼還坐在這裡?快上床休息。”
唐訣剛剛洗完澡,臉上還帶著點點水汽,透著鏡子幾乎讓我看不清楚。我此刻無比慶幸,還好唐訣長得不像唐雲山!不然此時此刻,我要如何自處?
我揉揉頭發“好,我有點走神了。”
唐訣牽起我的手“你今天一直在走神吧?能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