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知餘生!
丁慧蘭的額頭上包了塊很明顯的紗布,她身邊坐著的是丁蕭,看丁蕭一臉嚴肅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來慰問關愛病號的,反而有點來討債的意思。
丁慧蘭哭的眼泡的腫了,說“你是我兒子嗎?有你這樣的兒子嗎?你媽我受了這麼大的罪,你都不幫我!”
丁蕭卻淡淡的說“我早就勸過您,不要想的太多,那個桐哥要什麼給他就是了,您都不小了,什麼榮華富貴沒見過?您要是缺錢,我以後賺的都給您,您也不要貪圖唐家這點財產不就好了?”
好吧,聽起來不像是討債的,是來做心理疏導的。
我趕緊見縫插針的敲門進去,母子倆立刻打住了話頭,尤其是丁慧蘭趕緊抹了抹眼角,不鹹不淡的說“小笙來了啊。”
她的聲音還有剛才哭過的沙啞,我裝作聽不出來,將手裡拎著的牛奶水果和補品放在了桌上,轉身問“怎麼樣?傷的重不重?”
我來這裡之前去過唐雲山的病房,可惜他還在昏睡中,護士不給進病房,我隻能拎著這一大堆的東西先來這裡看看了。
好在丁蕭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不冷不熱的寒暄了幾句,丁蕭就要離開回公司了,他說“我下午再來看您,我已經囑咐了魏阿姨,她中午會送飯過來。”
丁慧蘭一聽兒子要走,眼圈又要紅了,但她隻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中,我推測出丁慧蘭這次住院,多半是因為桐哥。突然想起那天在聚寶茶莊的事,我倒是不明白為什麼桐哥會對丁慧蘭這麼不依不饒。
丁蕭一走,氣氛又冷了下來,我乾笑了幾聲正想著找個理由走人。就在這時,唐訣來了,他推開病房衝丁慧蘭點點頭,對我說“爸醒了,去看看吧。”
相信我,我沒有像這一刻如此高興唐雲山醒了,我立馬跳了起來“好。”
然後對著丁慧蘭那張泛著鐵青的臉,說“蘭姨,我們先去看看爸。”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跟著唐訣走了。
想來丁慧蘭心裡是不快活的,唯一的兒子忙,沒空陪著。而這兩個繼子卻是視他如空氣,唐訣好歹還來露了一麵,唐曉是根本沒有出現過,仿佛丁慧蘭這個人就沒有在唐家存在一般。
站在唐雲山病床邊,我深刻的意識到,唐雲山老了!
跟幾年前相比,老多了!
曾經的唐雲山就像是一棵巨大挺拔的樹,這會也掉光了葉子,麵容蒼白沒有精神,甚至頭發都花白了一半。
如今的唐雲山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人,完全看不出之前在s市叱吒風雲的模樣。
他半睜的眼睛,看了一圈窗前的子女,最後輕輕喘著氣。
他到底是唐訣的父親啊,即便他給我和唐訣在一起製造了很多的障礙,可我也不能否認他對唐訣的養育之恩。
唐訣的眼裡也流動著不舍,輕輕靠過去說“爸,你彆說話,等好了再說,我們都在呢。”
我看得到唐雲山的眼裡渾濁著似乎有了幾分淚光,我心裡一陣唏噓,隻得彆過臉去平靜一下情緒。
唐雲山的心臟是老毛病了,記得幾年前就犯過一次,後來唐雲山自己就格外小心。注意飲食作息,調理身體,醫生開的藥他更是一次不漏的服用。所以這幾年,他雖然小心翼翼,但好歹沒有犯過。
沒想到今天卻一下子倒了,在病房裡垂垂暮已的樣子,看得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心裡對唐雲山的感情十分複雜,說不上討厭,更談不上敬愛。可看到他現在這樣,我又莫名的有一種難過。
這大概就是對生命流逝的無奈吧……
唐雲山這一次病的非同小可,要不是他運氣好,估計在老宅就沒命了。
現在唐雲山的身體還虛的很,我們連探視的時間都受到了限製,根本沒辦法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眾小輩,也不好去問丁慧蘭,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病號。我們又不是警察,沒有還在醫院裡就問話的道理。
終於到了中午,魏阿姨提著兩隻飯盒來到醫院。
要說這個魏阿姨絕對是個人物,她雖然是個文化不高的婦人,但卻心明手快,一點就通。今天據說也是魏阿姨事先打電話叫的120,120到的時候正趕上唐雲山心臟病犯了,直接抬上就送醫院,時間趕的剛剛好。
如果不是魏阿姨,唐雲山很可能沒這麼幸運撿回一條命。
就說送飯吧,丁慧蘭的病房在四樓,唐雲山的病房在七樓。按正常的順序或者慣性思維來說,魏阿姨應該先送給丁慧蘭,再送給唐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