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廢舊螺紋鋼焊接而成七層框架,上麵鋪著帶著原木色的三合板,七層書架堆滿各種各樣的書籍,粗略打量,基本都是關於機械自動化和人工智能方麵的專業書籍,還有不少純英文資料、圖紙。
另外一麵靠著牆的地方,則擺放著一張用黑乎乎的寫字台,寫字台上堆滿零亂的電子原件、還擺放著電烙鐵、噴槍、示波器、萬用表等專用工具。
靠著窗戶的地方也是一張寫字台,整個小屋淩亂不堪。
這個房間,陸文皓自然非常熟悉,這是他位於光明機械廠職工家屬院的家,他在這裡長大,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
“好真實的夢!”
光明機械廠職工家屬院位於光明市南郊,屬於光明市重點棚戶區改造工程,在2009年已經推倒重建,後來的叫名流美域。
光明機械廠職工家屬院位於光明市南郊,屬於光明市重點棚戶區改造工程,在2009年已經推倒重建,後來的叫名流美域。
陸文皓起身離開狹小的房間,來到屋外的客廳裡,他的母親徐蓉正坐在半舊的沙發上,看著電視。
陸文皓看了看電視,房間裡那台破舊的黑白電視機裡正播放著香港回歸的交接儀式,關鍵的關鍵,這不是重播放,而是現場直播。
這台木殼十四英寸的熊貓牌黑白電視機,恐怕廢品收購站都不一定可以看到了。
現如今,不僅光明正大的放在客廳裡的桌子上,而且還在外殼蓋條一條毛巾,顯然非常愛惜。
徐蓉有些心不在焉,電視裡播放著什麼,她一點都沒有在意,她的眼睛紅紅的,仿佛剛剛哭過。
“文皓,你去休息吧!”
徐蓉發現陸文皓來到客廳,她還以為陸文皓擔憂自己的會坐牢,她一邊安慰道“文皓,天塌不了,老陸在光明廠這麼多年,多少幾分麵子,這事他一定可以解決……”
聽到這裡,陸文皓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
大約三個小時之前,陸文皓與宋佳琳吵了一架,二人分彆回家。他在路過光明機械廠家屬院大門口的小吃攤時,遇到八級工李建民與職工劉道亮一邊喝酒,一邊編排宋佳琳的是非。
陸文皓到底是年輕氣盛,聽到這話,哪怕還受得了,他拎起板塊,將李建民的腦袋開了瓢。
李建民的帽狀腱膜下血腫頭皮撕脫傷麵積達二十三平方厘米,頭皮外傷性缺損麵積達十五平方厘米,已經構成輕傷,李建民揚言要讓陸文皓坐牢。
現在陸文皓躲在家裡,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這不,陸振華拎著禮物,去找李建民求情。隻有李建民提出撤銷控訴,這件事才可以私了。
陸振華剛剛走到醫院的走廊裡,李建民的兒子李興就看到門外的陸振華,他急忙推推了李建民“爹,陸振華來了。”
李建民急忙放下手中的碗,半躺在床上,捂著腦袋“哎呦……我滴娘嘞……疼……疼死我了。”
陸振華拎著禮物,陪著笑望著李建民“老李,我這……”
李興看著李建民的眼色,急忙去關門。
陸振華連忙把腳插在門裡麵,搶先一步“老李,這就不地道了,哪有把人往外趕的道理。”
李建民怒視著陸振華,其實他不鬆口,陸文皓判刑不判刑他不清楚,至少要拘留十五天。
陸振華是廠裡的總工程師,也是三把手,除了廠長陳愛華和書記付德豹之外,就數陸振華的權力大。如果把陸振華唯一的兒子給拘留了,那就是把陸振華往死裡得罪,作為一個在一線摸爬滾打二十多年的老職工,他還真不敢把事情做絕。
李建民朝著李興使了一個眼色,李興接到李建民的示意,隻得作罷。
陸振華趁勢進入病房”我來這裡就是看看你好點了沒有。”
李建民不吭聲,臭著一張臉。
陸振華笑了笑“有傷咱就治,該花多少錢就花多少錢,這醫藥費,我來出。”
李工沒好氣的道“我真得謝謝你,陸文皓這一板磚,差點沒讓我去見馬克思。”
陸振華拉張椅子,坐下道“李工,年輕人不懂事,你過的橋比他走的路還多,你吃的鹽比他吃的飯還多,彆跟孩子一般見識……”
李建民一臉不善的望著陸振華。指著自己腦門上的傷口道“我這就白挨了?他差點要了我的命,他這是什麼……這是謀殺,公安局怎麼也得判個十年八年的。”
陸振華苦笑道“反正,事已經出了,咱們總要找個解決的辦法。老李,你有要求,儘管提。”
李建民朝著李興使了個眼色。
李興感覺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連忙上前扶著李工讓他躺下,然後小聲說道“時間不早了,俺爹要睡覺了,您還是回吧。”
李建民突然變的激動“要啥名額,你一個王八羔子,啥都不知道,就知道瞎添亂,我是那種以公謀私的人嗎?”
李興一臉迷茫“我沒說要什麼名額啊。”
陸振華是一個明白了,看了李建民一眼,就又瞧瞧李興。
他一切都明白了。
如今的光明機械廠經營困難,已經兩年三年多沒有招工了。而大量職工子弟根本就沒有工作的機會。
李興在初中畢業以後,就輟學在家,不務正業,跟著一群狐朋狗友撕混,也讓李建民操碎心。
可是,李建民雖然是八級工,卻無官無職,根本就沒有能力把兒子安排到廠裡工作。
而有能力的安排人員進廠的人,包括陳愛華、陸振華、付德豹他們這些領導,都是原則性極強的人。
送禮,你連門口都進不去。
無奈之下,李建民隻好劍出偏鋒。
這次,他顧意趁著陸文皓路過的時候,故意激怒他,就是吃準了陸文皓做事莽撞、衝動,不計後果的性子。
事實上,陸文皓隻稍加思考,就可以明白。
李建民活了五十多歲,在光明機械廠風評口碑一向很好,他豈是那種八卦的長舌婦?
但是,陸文皓還是中了他的招。
陸振華尷尬的咳了咳嗓子“好啦:……老李,都是明白人。咱們好好談談,說起這小子,你家李興今年也不小了吧?”
“嗯,二十五了……”麵對陸振華咄咄逼人的目光,李建民還真有些心虛。
彆看陸文皓中計了,可是陸振華是明白人。
他這招苦肉計,也隻能騙騙陸文皓這樣的小年輕,根本就騙不了陸振華這樣的老狐狸。
陸振華沉吟“我聽到信,光明過一段子需要招工,你讓你家子準備準備,咱們廠考試,就是很基礎的東西,你給他找點資料,啃幾天書,醜話先說在前頭,你就算把陸文皓弄進去,他該進不了,還是進不了!”
李建民點點頭。
他聽懂了陸振華的意思,最好不好耍花招。
彆拿陸文皓打他這事揪住不放,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扯破了臉,那就是魚死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