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柔吊兒郎當的,忍了忍疼,一頓懟獨孤念說“是。我自然是沒想到,諾大的白玉門沒人了,讓你來行刑。再者你不是說我身份低賤嗎?此番你來動手,豈不是比我身份還低賤?”
顧心柔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必定會惹得獨孤念無比氣憤,可她看見秦子沫剛才都沒有想攔的意思。反正話都已經說出口了。
果然不出所料,獨孤念生氣了,緊緊的握住自己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了過去,想要挫挫顧心柔的銳氣。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鞭子硬。”緊接著第二鞭,第三鞭,顧心柔被打得皮開肉綻,儘管如此,她還是眼神堅定沒有吭一聲。
早知道這麼疼就不逞強了,但都已經答應了秦子沫了,人不能言而無信,還能怎麼辦,受著唄。
底下的穆嬋娟終於看不過去了,她覺得傳聞中的話怎可言信,任這些人欺負顧心柔嗎。她壯起自己那膽小如鼠的膽子,走上前去,擋在顧心柔的前麵。
“住……住手!”
獨孤念馬上不耐煩的叫她滾下去“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過來阻擋,不要命了嗎?”
若換在平時穆嬋娟一定馬上下去,可是今日她一定要站出來,她不再懼怕,高聲對峙“師傅,您常說要識善惡,不能冤枉好人,可徒兒覺得,您如今所說與所做不符。”
獨孤念不覺得自己錯在何處,問著“哦?哪裡不符?”
底下的人都在喊著讓穆嬋娟下去,她權當充耳不聞。
“柔姐姐一向心善,即使傳聞中說的沒有假,我想她也應該是有什麼苦衷。我求你放了柔姐姐吧?同為修仙之人,怎能如此殘忍。”
“苦衷?她能有什麼苦衷?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還是不是我徒弟了。”正說著,獨孤念驅動真氣,施法對著穆嬋娟。
已經來不及躲開,穆嬋娟嚇得緊閉雙眼,兩隻胳膊擋在前麵。
這下折了,人沒救下來,反倒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看在穆嬋娟為自己求情的份上,顧心柔就忍著痛,驅動靈力,掙脫了鎖鏈,在關鍵時刻抱住了穆嬋娟,為她擋住致命一擊。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柔姐姐!”
穆嬋娟嚇壞了,脫口喊道。
好在獨孤念,念在穆嬋娟是自己徒弟的份兒上,沒有下死手。不然顧心柔今天可能就命喪於此了。
眾人也嚇了一跳,顧心柔竟然掙脫了鐵鏈,怪不得她先前問秦子沫,希不希望她受著。
果然顧心柔的修為是他們猜測不到的。這一動作讓所有人更加堅定一點,顧心柔留不得。
顧心柔額頭靠在穆嬋娟的肩膀上,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對穆嬋娟說“你找死啊……我用不著你救,看到了,那鐵鏈根本鎖住我,我隻是不屑於動手罷了。”
秦子沫看到眼前這一場麵,為了不引起造亂,他又馬上施法把顧心柔綁了回去,顧心柔再次被鐵鏈懸掛在空中。
“其實……如果能還手的話,為什麼不還手呢……”秦子沫傳音給顧心柔。
顧心柔搖著頭,嘴角上揚的笑著,自己是渾身傷痕,此時好像感覺不到一絲痛了。她沒有說話,頭依舊高高的抬著。
這次獨孤念努足了勁兒,高舉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著顧心柔,當打到第十六鞭的時候,顧心柔強忍著痛喊一聲“停!這女人分明就是公報私仇,你們眼瞎看不到嗎?我要求換人。”
顧心柔麵色蒼白,汗滴一點點的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地,看來是真的撐不住了。
獨孤念笑道“公報私仇又怎麼樣,你覺得你還有回圜的餘地嗎。”
說著便又高舉自己手中的噬魂鞭,將自己的靈力灌輸了進去,顧心柔見狀,這瘋女人是想要了自己的命啊。
於是顧心柔用手摸索著自己袖子上的小鈴鐺拽了下來,握在自己的手中,看準時機彈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獨孤念的腿。
隻聽見“噗通”一聲,獨孤念跪倒在地,手中的鞭子擦過顧心柔,可以說是根本沒打到。
眾弟子哄堂大笑,權印看不下去直搖頭,秦子沫倒是笑了,雖然笑的那麼不易察覺。
如此奇恥大辱,此仇怎麼能不報。獨孤念惱羞成怒,自己何時受過如此屈辱,大喊著都給我閉嘴。
顧心柔是唯一沒有閉嘴的那一個,她大笑著似乎已經忘記了傷痛說“獨孤上仙何須行如此大禮,快快請起。”
“看來是我下手不夠重,那就給你加點兒料……”
“來啊,怕你呀!”顧心柔眼神堅定,強大的氣場也足以撼動人心。鮮血從她的身上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好像在嘲笑著獨孤念。
獨孤念狠狠地用鞭子在地上甩了一下,清脆的響聲一遍遍的在耳邊響起。地麵上瞬間出現了數十片柳葉。
真正恐怖的東西上來了,葉柳針。
顧心柔強忍著鞭傷,硬生生的將話從自己的嘴裡擠了出來說道“什麼東西……這就是那個什麼葉柳,不過就是那個小柳葉,看不起誰呢,區區幾片破葉子又豈能傷我分毫。”
“是嗎?那就試試看。”
獨孤念又一次甩鞭子,鞭子打在地上,飛起了十幾片柳葉。獨孤念順著鞭子一起打在了顧心柔的身上。
當柳葉飛過去刺入顧心柔的身體時,神奇的變成了一個個鋒利的細針。怪不得叫葉柳針。
曾經有多少弟子亡於葉柳針的手中,前一秒還嬉皮笑臉的顧心柔,做夢都沒有想到幾根針能讓自己痛不欲生,她麵露苦澀。
“你們……真會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心柔咬緊牙,那針一點點刺入她的身體,最後刺在自己的骨頭上,鑽心的疼痛感,再怎麼忍也忍不住了。
以前練功的時候,也沒少挨師父的打,這一次不過是挨了幾鞭,被針紮了幾下,怎麼就疼成這個樣子。顧心柔眼前一黑,鐵鏈也跟著鬆動,重重的摔了下來。
顧心柔趴在了血泊之中,用儘自己最後一次狂妄的語氣說“要不還是給我個痛快吧,日後我若沒死,今日在場的,他日都會死在我的劍下。”
說完這些話,她的意識漸漸的模糊。
穆嬋娟在底下拚命的喊著“柔姐姐,不要啊。”要不是被一堆人拉著,她恐怕已經衝上前去了。顧心柔想著自己死之前還有人念著自己,便也足矣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顧心柔耳邊嗡嗡作響,聽不清他們那幫人說的是什麼。打在自己身上的鞭子好像也沒了疼痛感。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稚嫩小奶音在自己的耳邊問起了問題。是師徒倆一起牽手走路的場景。
“師父,你說怎樣的人才算得上是惡人呐?”
“做壞事的人嘍……”
“說具體點,說具體點嘛。”
“嗯……等柔丫頭長大了以後就知道了。”
“那……怎麼樣才算得上是好人呢……”
“柔丫頭長大以後就知道了……”
是人要死了,所以眼前出現幻覺了嗎,這不是小時候自己問師父的話嗎。顧心柔微微一笑,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那……我現在長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