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仙俠傳!
漫天風沙中,莫雲雖辨不清方向,但知道,出了“山河醉”往東,一直向前飛就可以了。過了大概十裡,果然隱約看見一座高峻寬闊的山峰,中間被劈開了約一丈寬的縫隙,深不見儘頭。
“太師父真是好神通啊!怪不得全天下的劍師都慕名前來,我能有他老人家十分之一的能耐就好了……”
在劍道入口處,一座雄關齊峰而立,高達十餘丈,關牆頂上擺滿了精製的箭駑,一排排整齊地列著,箭頭發著閃閃寒光,一致對準上空,箭上還隱約有靈力波動,顯然是設置了很厲害的空中攔截。
“想必這就是函穀關了。”莫雲落在關門前,向上環望,見山峰險峻異常,筆直而立,除了從這函穀關上越過,彆無他法,不禁歎道“怪不得青弟過不去,這等布置,就算是我,也不輕鬆。”
關上一個守衛也看不見,想必都躲在關內,正吃肉喝酒,快活著呢。這種鬼天氣,傻子才願意出來!
莫雲心生感慨“太師父留下這劍道,是為了平民百姓,使他們有路可走,免去翻山之苦,可如今,要從這裡過去,反而比登天還難,他老人家若還在的話,也隻能苦笑了。這樣的事卻也不少,就比如那禹鼎,本是為民所鑄,後來卻被曆代帝王珍藏在廟堂裡,變成王權的象征,也是大禹未曾想到的。
山川河澤,世間萬物,但凡大利者,是否都先緊著國用,才能民享?但話又說回來,這函穀關為一國所有,可成天下事;為民所用,卻隻能省些力氣罷了,實在浪費。孰是孰非,卻也說不清楚。”
莫雲回過神來,提了一大口靈氣,手訣一引,騰身而起,直向上飛去,大約過了三十丈,才敢確定完全擺脫了箭陣的控製區域。莫雲也幾近極限,趕緊飛越過去,伏在劍道的峭壁上,緩口氣。
“此時雖是已過了關,但這風沙下,落入劍道而行很是危險,反正山頂平緩,不如乾脆升到山頂,再禦空而行。”莫雲稍作思量,又提了一大口靈氣向上飛去,可還是沒能飛出這劍道,隻得再次在峭壁上歇息。就這樣,歇了好幾口氣,大約到了一百多丈的高度,才覺得山峰儘在腳下,便沿著劍道,向前飛去。
據說這劍道有八百步長,禦空飛過卻也不難。但莫雲自酒舍出來,一路飛了十裡多,又是在風沙中飛行,消耗極大,剛剛向上直衝更是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險些墜下,這種狀態下,這八百步就尤為艱難了。
莫雲本來一路將少許靈氣外放,護住周身,不被這風沙弄臟,眼下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把這點靈氣也收了回去,隻想一口氣飛過這崤山。
他聽廖介說,這“風後怒”一直吹過崤山,也就是說,過了這崤山,風沙就會消失,那就好辦了。
山巔風勁,“呼呼!”、“嗚嗚!”地嚎叫著,飛沙更為肆虐,打得莫雲臉上生疼,幾乎睜不開眼。
“再堅持一會兒,飛過這座山就好了。”
莫雲咬牙堅持著,估摸著飛了六七百步,眼前還是灰黃一片,風沙哪裡有消失的跡象。
“莫不是廖舍長說錯了?或者……遭了,我可能是飛錯方向了……”莫雲急忙低頭瞧去,“沒錯啊!這劍道還在腳下。那怎麼……難道,太師父這一劍不止八百步?”
莫雲此刻分不出東南西北,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小心翼翼地沿著劍道前行,時不時地向下瞧瞧是否偏離了方向。
“還好有太師父留下的劍道,要不然我非被困在這崤山上不可!”
到了八百步距離的時候,劍道果然消失了。莫雲雖看不太清,但感覺到前方似乎是一馬平川,崤山到這裡像似被一斧子斬斷,兀然終了——“我終於過了崤山啦!”
莫雲還沒高興多久,又發愁了“前麵怎麼還有風沙?”
“且管他呢……”莫雲一邊向前飛一邊下落,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鬆。大約落了七八十丈的高度,觸著地麵,將目力放遠一瞧,前麵又是一座山峰,再往遠看,山峰連綿起伏……
莫雲一激動,氣血翻騰,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
原來這崤山是座山脈,剛剛翻過的那個隻是主峰!
十年前隨師父從趙國出來,途徑這裡,並沒有翻過崤山,而是直接從大河上飛過去的。
看來,有時候過得太輕鬆也不好,看不見的重重險阻,也許有一天必須要麵對。
莫雲此刻的靈氣已消耗的七七八八了,這崤山也不知還有多長,不如坐下來恢複恢複靈氣,再前行。
莫雲剛想坐下,心想到“我堂堂太白劍仙的親傳弟子,居然連這崤山都過不去,還要在這風沙中打坐歇息……若是讓師父知道了,豈不是要氣吐血!我……我真丟不起這人。就算沒人知道,我也受不了這等窩囊氣!”於是靈氣一動,縱身而起,直奔前麵的山峰而去。
所謂“臨山毅,居水柔”,大概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好一個倔強堅韌的少年!
好在其他的山峰矮了不少,又有主峰阻擋,風沙勢弱。五裡……十裡……二十裡……越往前飛,風沙越小,前路漸漸清晰,可莫雲的靈氣也所剩無幾了。
“那寒黎有傷在身,能和廖前輩大鬥三招,才靈力儘失,我過了一座山脈就……?可不行!”莫雲貼地飛行,不停地墊步歇腳,最大限度的節省靈力,以防靈氣耗儘。
莫雲一路“連滾帶爬”,累得口乾舌燥,滿頭大汗,腳下漸漸發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看見前方是坦蕩的平原,再無半點風沙,這才確信,已經完全過了崤山。回頭望去,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過來的。
此時距函穀關,竟然已有百裡!這百裡崤山上,皆是桃林,實屬奇觀。
“還好……還有一口靈氣。”
莫雲暗自慶幸“隻要還剩一絲靈氣,就能逐漸恢複;若是耗儘了,可就麻煩了,一旦體內靈氣被抽空,得個時辰才能再次聚集,彆說去救邯鄲了,怕是一路上自保都困難。這天下第一關果然名不虛傳,竟把我累成這樣!”
其實他不知道,這崤函一帶,尋常人走小路,左拐右繞,少說也得走上整整一天一夜,他一口氣就穿了過來,已是很了不起了。
莫雲擦了擦汗,放眼望去,天高雲闊,菊花漫野,遍地穀物一片金黃,絲穗在微風中輕輕浮動,立刻心情大好,心想“此時要是有一大碗水,再來一匹馬就好了。”
這時,忽聽到馬蹄聲響,心下大喜,“真是幸運!”向前一看,果然有一黑亮的駿馬迎麵緩緩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