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訴王曉婷亞寰已經查到了這個人，王曉婷手中的勺子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
“已經查到了？是誰？”
“說是查到了，不過下午要景秘書親自過去，具體是誰還不清楚。”
王曉婷低著頭吃飯，原本八卦挺多的她，這頓飯吃的有點悶。
楊拂曉眯了眯眼睛，她覺得王曉婷表現的有點奇怪。
………………
下午，楊拂曉和景秘書一起去了亞寰酒店。
這一次比起上一次來，已經輕車熟路了。
景秘書去總裁辦公室去交涉條件，楊拂曉到王經理辦公室談旅遊節接下來的合作。
旅遊節在下周開幕，開幕式設在萬潤廣場，都已經安排妥當，招商引資方麵也都響應的不錯，特彆是國外的投資廣告商的加入，使得順風順水。
期間，景秘書過來了一趟，讓楊拂曉先出來一下。
“這個人我已經知道了，不過顧總開口，說讓你拿決定，”景秘書說，“我先回公司，你在這邊談完事情就可以直接下班了，明天再處理。”
“這個人是誰？”
“顧總會告訴你的。”
其實，楊拂曉已經隱隱有預感了。
二十分鐘後，旅遊節的安排結束，楊拂曉起身去總裁辦公室。
顧青城的辦公室和王經理的辦公室並不在一層，上了一層，在敲門之前，楊拂曉的手心裡捏著汗。
“請進。”
得到辦公室裡麵的人的允諾，楊拂曉才推門進入，在辦公桌旁邊站著一個穿職業套裝個子高挑的女人，微微俯身，抱起文件轉身，微笑著看著楊拂曉“楊小姐，好久不見。”
真的是好久不見，楊拂曉都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
“方秘書。”
的確是方樹，五年不見，方樹已經看起來比五年前沉澱了更多歲月的痕跡。
方樹自從沈世接替沈洲成為sc集團董事長之後，後來亞寰酒店分離出來，她就跟著顧青城也出來了。
其實作為方樹來說，在這種根深蒂固的大家族裡麵攪纏著，很不容易脫身，幸而有一個機會，便抓住這個機會出來了。
方樹經過時向楊拂曉微微頷首，離開辦公室，將門帶上。
顧青城將一副防疲勞眼鏡摘下來放在桌上，手腕曲起揉了揉眉心，雙肘放在桌上，一雙黝黑明亮的雙眸注視著楊拂曉“想問什麼？”
楊拂曉心裡突突了一下，直接走過來，“不是你讓景秘書叫我過來的嗎？現在倒是問我想問什麼了，我想問什麼你都會告訴我麼？”
“怨氣大得很，”顧青城轉動了一下老板椅，起身，“生氣了麼，還怪我昨天晚上沒有……”圍介腸才。
“打住！”
楊拂曉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覺得臉龐已經有點發燙了，“暫停，彆提昨天，我也不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顧青城向前走了一步，“我說昨天晚上我就把這個泄漏你方案的人查到了，算了，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說了。”
“誒……”
楊拂曉覺得這人死皮賴臉起來，還真的是無人能比，她笑了笑“你不想說就彆說，我也不想知道了。”
“是王曉婷。”
楊拂曉向外走的腳步猛地頓了下來，“你說是誰？”
顧青城單手插著西裝褲口袋，轉身繞過大班桌，俯身在電腦上按了幾下，“你過來看，這是qq的聊天記錄截圖。”
楊拂曉快步走過去，顧青城讓開讓她坐下來在電腦前，手指在鼠標上哢啪哢啪按動向下拉。
好很多張qq的截圖。
因為楊拂曉也加著王曉婷的qq，所以一眼就看出來她的網名和頭像，其中的話，正是在交易，還有時間，正式交易的時間，楊拂曉注意了一下，就是在當天下午停電之後的那個晚上。
王曉婷發出去的有這樣一句話“我已經把病毒放在她電腦上了，兩個小時之後就會自動清除，不會留下痕跡的，你放心。”
楊拂曉越看越覺得心涼。
她心裡緊張，便沒有發覺，顧青城就站在她身邊，手臂搭在老板椅靠背上，俯著身，呼吸拂在她的耳畔。
楊拂曉看完截圖的記錄，轉過來“那你怎麼知道這不是偽造的，也許……”
轉頭的一瞬間，唇瓣剛好擦過顧青城的臉。
楊拂曉瞪大了眼睛，巴掌捂在顧青城臉上把他推開，“你靠這麼近乾什麼？”
顧青城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你親我乾嘛？”
楊拂曉“……”
她向後移了移老板椅，“你離我遠點兒。”
顧青城向前走了一步，“你坐著我的椅子，霸占著我的電腦，還讓我離遠點兒？”
楊拂曉“……”
不知道為什麼，經過顧青城這麼“胡攪蠻纏”一通，原本的尷尬羞澀都不見了蹤影，就連昨天她送上門去給人吃肉卻被人放鴿子的事情也都拋諸腦後了。
顧青城不是故意的吧。
沒錯，顧青城就是故意的，因為了解楊拂曉的軟肋，知道用哪一種方式能更快的翻篇。
顧青城拿過手機，從裡麵調出一段手機錄音來，放在楊拂曉的耳邊，“你聽。”
手機裡傳來王曉婷熟悉的聲音，是一段電話錄音。
“我先給你一部分，錢打過來一半，我再給你另外一部分，你再付全款。”
“我覺得這件事我們還是麵談。”
“不，不需要，我不想麵談……”
“那好，我先付你一半的錢……”
接下來的話，楊拂曉覺得就已經沒有必要繼續聽下去了。
王曉婷是楊拂曉到一個陌生的工作環境中的第一個朋友。
她忽然想起來今天中午，在楊拂曉說起找到那個栽贓陷害的人的時候，王曉婷很不自然的表情。
還有電腦的密碼的話……
曾經有一次王曉婷的電腦壞掉了等著技術部的人過來修，她有一份文件加急要用，就臨時用了楊拂曉的電腦，當時電腦長時間沒有動，已經處於待機狀態，楊拂曉就把密碼告訴了她。
隨後，在停電當天，王曉婷要借用她的電腦打印資料，將帶有病毒的優盤插在了她的電腦上。
而且在事發之後，王曉婷屢次把栽贓她的嫌疑人引向那個跟楊拂曉互相看不順眼的蘇姐身上。
一切都明白了，條分縷析的事實後麵，是令人膽顫的心寒。
楊拂曉不是不知道在職場上的勾心鬥角，隻不過起初王曉婷接近她幫她說話，改善了她在公司裡的孤立，所以，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她。
有點心冷。
“為什麼？”
楊拂曉不明白，她和這個王曉婷本就沒有仇怨，現在卻被無端擺了這麼一道。
“沒有為什麼。”
顧青城冷冽沉穩的聲音將楊拂曉的思緒拉回，楊拂曉抬頭，注視著顧青城的側顏。
“這個社會上的誘惑很多，就你剛才聽到的，金錢，還有利益，還有事業升職，”顧青城的眸光很沉，“就看你是否能抵抗誘惑，堅持自己的本心了。”
楊拂曉默然地坐在老板椅上，剛剛一路上來手心的汗已經冷卻了，覺得這個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好像從四麵圍牆穿牆而過一陣陣穿堂風，有點冷。
顧青城俯身，抬起楊拂曉的下巴，一雙濃黑雙瞳的視線似乎是想要射入她的內心。
“你看到的都隻是人的表麵，對你的好都是有需要回報的，你需要做的是透過表象，看到這個人的本心。”
楊拂曉眨了眨眼睛，問“那你呢？你的本心是什麼？”
“我的心……”顧青城沉穩地靠近，一隻寬厚大手抓著楊拂曉纖細手腕，向上抬起覆在他自己的心口處，“要不要挖出來給你看看？一顆跳動的紅色的心，上麵寫滿了我愛你。”
楊拂曉“……”
她抬起另外一隻手，覆了一下顧青城的額頭，“你吃錯藥了麼？”
楊拂曉鬆開顧青城的手，抖了兩下，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顧青城一頭黑線。
他真的是第一次說情話好麼？
彆說是楊拂曉，他剛才說這話的時候都感覺好像是在念英文電影對白一樣彆扭。
十分鐘後，楊拂曉從顧青城的辦公室走出來，有點恍然夢的感覺。
剛開始進去的時候緊張尷尬，然後覺得心冷冰涼，而現在……好吧，她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
至於說王曉婷的話……
楊拂曉給景秘書打了個電話“公司的製度，該何處置就何處置吧。”
走下電梯，楊拂曉的手機響了起來，她還以為是景秘書的電話，直接順著手指就滑下屏幕接通了。
“拂曉，昨天晚上我以為你不會來，畢竟你一向都是比較矜持靦腆的……”
楊拂曉“……”
是顧青城的聲音。
楊拂曉忽然湧動出一種想要掛斷電話的衝動。
然後，她就後悔沒有在這個念頭甫一出現就掛斷電話了，隻聽顧青城在電話另外一端說“果你實在是很想要的話，今晚，我等你。”
楊拂曉直接把手機摔包裡了，電梯門打開，目不斜視地抬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