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自己的搭檔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心領神會地走向煉金行會的接待員前台。在那裡排隊的客戶們紛紛讓到一旁,爭先恐後地遠離他。他和一個顯然已經被嚇壞了的女接待員說了些什麼,對方鼓起全部的勇氣,抬起手指著樓上。
“我們去樓上的貴賓接待室。”魚鷹回來後說。
在兩名獵巫人的“護送”下走進煉金行會的貴賓接待室,不得不說是種神奇的體驗。路上的所有人都忙不迭地讓開路,甚至沒人敢把目光投向這邊。大家都明白,平民在獵巫人眼中就像物品一樣,而且是“弄壞了也會有人替他們賠償”的物品。
一名行會的負責人曾試圖勸說獵巫人改變主意,但他剛說了一句話,雲雀就用眼神讓他閉上了嘴。
他們上了樓,很快找到一間空的大會客室。裡麵有一張茶桌和幾張沙發,布置得很舒適,窗戶外麵還能看到街景。
雲雀偏偏頭,示意希琳和律師先進去,“五分鐘,”她說,“到時間我會敲門提醒你。你越是配合,自己身上的麻煩就越少。”
“明白了,謝謝你。”希琳點點頭。
雲雀麵無表情地關上門。
埃斯波緊張地走到窗邊,向外麵看了看,似乎再考慮從這裡跳出去逃跑。但希琳知道那條路走不通。他們現在位於大樓的四層,就算真有勇氣跳出去,估計也會摔斷點什麼,根本跑不遠。
意識到這點的埃斯波又把視線轉了回來,“諸神啊,你瘋了嗎!她就是你所說的黑衣廳裡的朋友?”
“我沒說她是朋友,隻是說我有辦法聯係上她。”希琳聳聳肩。
“所以這些都是你計劃的一部分?你是個占卜師還是什麼?”埃斯波癱坐在最近的沙發裡,“那女人把我嚇得屁滾尿流,我剛才差點就要不行了。她是認真的,我告訴你吧,她當時真的打算用劍捅我。”
“那你為什麼還要死撐著擋在我麵前?”
“這還用問嗎?因為你是我的客戶!”他說,“而且,一開始我以為那個男人才是老大。他隻是外表看上去可怕,實質上的威脅感並不強。”
“而雲雀恰恰相反。她的外表很有欺騙性,不開口的時候,大家都隻當她是個嬌小的普通女子,隻是臉上有道傷疤而已。”希琳說,“聽著,現在我需要你振作起來。既然她等一下要單獨詢問我,那我就隻能現在征求你的意見了。”
埃斯波用指頭鬆了鬆領口,“唉,你的錢還真不好掙。”他自嘲地笑了笑,“好吧,先告訴我你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那個可怕的女人既然主動出現在這裡,說明你之前就已經是她的調查目標了,對不對?”
“我和她正在調查的兩個案子有關。但我猜她今天是為了第二個案子來的。”希琳說,“蝴蝶殺手的事你聽說過嗎?”
“隻是略有耳聞。黑衣廳向來很擅長封鎖消息。你和蝴蝶殺手的案子有關?”
“我恰好去過兩次凶殺的現場,而且很可能是受害者生前見到的最後一人。”她回答,“我知道這聽上去很糟,但雲雀不認為我和蝴蝶殺手有什麼關係,她隻是想知道我在凶案現場看到了什麼。”
埃斯波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那你告訴她事實不就行了?”
“問題在於……第二起凶殺案有兩名死者,其中一名死者的屍體消失了。而我恰好認識那個人,他不希望我向雲雀透露他的身份。”
“等等,你剛剛用了現在時?”埃斯波挑起眉毛,“你認為那個人還活著?”
希琳差點咬到舌頭,“不,那隻是口誤而已。聽著,我認識的那位先生,他是個非常注重隱私的人。生前死後都一樣。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保守住他的秘密。”
“我不知道這麼做是否明智,瑪爾倫小姐。欺騙獵巫人可不是小事,如果她察覺到這一點,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你能小點聲嗎?咱們還不知道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怎麼樣呢。”
他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開始來來回回地踱步,樣子還真有點像條獵犬。
“好吧,既然你付工錢,那我就得想辦法幫你解決這個問題。這是我第一次麵對獵巫人的挑戰,老實說,現在除了害怕之外,我確實還有一點點興奮。”他自言自語般地說,“等一下讓她進來,然後我會設法說服她允許我留下。我得想個必須在場的理由,她非同意不可的那種……”
他的話還沒說完,雲雀突然敲響了房門。
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如同劃破天邊的閃電。希琳立刻意識到這突如其來的靈感有多麼寶貴,她牢牢地抓住了它,而且做好了將其付諸行動的心理準備。
“我有辦法了。”她說,“但這確實需要你的配合。我能指望你嗎?”
“當然,但你的計劃到底”
“沒時間詳細說了,需要你隨機應變。”希琳打斷他。
她走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打開了房門。
雲雀似乎正要推門而入,她看到希琳主動開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我準備好了,女士。”希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