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嗯?”魚鷹聽上去還有點得意,“說真的,哪怕是醫師也不可能比我做得更好了。雖然她杯子裡的隻是某種致幻劑,但長時間留存在體內也會帶來很多負麵影響。”
“我不是在質疑你的專業性,獵巫人小子,”中尉打斷他,“但在你介紹自己工作的同時,能不能先讓我們帶她到那邊的椅子上坐下?你看看她那副樣子,都快癱了。”
“我沒有。”希琳下意識地否認。
“好的,你沒有。反正剛剛喝下致幻劑的又不是我們。”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她,連拖帶拽地帶著她穿過房間,坐進一張靠牆的扶手椅。希琳努力平順著呼吸,隻希望眼前那層迷霧能夠儘快散去。但那種感覺就像是剛剛從深度睡眠中蘇醒,無論怎麼揉眼睛都沒辦法讓朦朧的視線變清晰。
麵前的人都成了模糊的輪廓。
“發生什麼事了?”她看著其中一個輪廓問。
結果卻是旁邊那個輪廓回答了她,用的是魚鷹的聲音“你的杯子裡被加了某種致幻劑,瑪爾倫小姐。那是蛇毒和蜂毒的混合物,做過提純處理,又加了一些不溶於水的解毒劑。篝火區偶爾能買到,俗稱‘瀕死體驗’。”
“所以我……我沒事?”
“還是有事的,雖然你隻昏迷了幾分鐘,但你肯定看到了些什麼。”魚鷹說,“你剛剛一直在說話。”
幾分鐘?但她感覺像是過了幾個小時。也許在荊棘展示給她的幻覺之中,時間流逝的規則有所不同。
“我說了什麼?”
“‘太早了。找出答案。’”魚鷹說,“有什麼特彆的含義嗎?”
這也是她唯一還記得的夢境細節,雖然幻覺帶來的震撼無比強烈,但留下的印象卻十分模糊。清晰的記憶每時每刻都在消退,仿佛灑在一片灼熱地麵上的水,正在快速蒸發。
“……我不知道,”她懊惱地說,“我真的不記得了。”
“隻有極少數人能清晰地記住自己的夢境,能記住噩夢的就更少了。”魚鷹點點頭,“無論如何,你還活著,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她想詢問巡夜人的命運,卻發覺自己問不出口。
“他在你昏迷之前就死了,”那個看上去像是中尉的輪廓說,“我們無能為力。”
“我已經在騷亂發生時立刻衝進來了,”魚鷹說,“但還是晚了幾分鐘。不過我不認為催吐劑能救他的命。他杯子裡毒是某種致命的速效毒,根據他的死亡時間來看,他喝下去的分量應該遠遠超過了致死量。”
“無色無味的致命毒?真有這種東西嗎?”中尉懷疑地問。
“事實上,上述所說的兩種藥劑是淡藍色的,剛好和這個房間裡的燈光顏色相同。所以看上去根本分辨不出來。”魚鷹說,“但那種藍色在走廊裡泛黃的燈光下看著很明顯,所以無論是誰拿來的那兩杯水,他都知道水裡被加了東西。”
“有人能彙報狀況嗎?”中尉朝房間外大吼,“那個實習探員找到了沒有?”
“沒有,”一個聲音回答,“而且我問過大家,那人好像是這幾天才出現的。”
“立刻派人去找他!”
“先彆著急,中尉先生。”魚鷹說,“如果沒出什麼意外的話,我的搭檔現在應該已經盯上他了。”
“你的搭檔?”
“一位資深的獵巫人。我們看到那人離開了紅衣廳,但是沒有立刻追上去。因為他很可能就是我們最近正在追查的連環殺手。”
“那你們為什麼放他走?”
因為那就是雲雀會做的事,希琳心想,“她在放長線。”
魚鷹停頓了一下,隨後點點頭,“沒錯。為了追查出那個人可能存在的同謀者,她不能打草驚蛇。咱們正在說話的時候,她應該正在跟蹤他。”
但願她能抓住那個人,希琳心想。蝴蝶殺手剛好殺死了可能看到過幽魂的目擊證人,這也許並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