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停下腳步,轉過身。“獵巫人?”
“日報上的那篇文章,你肯定已經看過了吧?”壁畫家的視線掃過自己桌上的日報。
“咱們走吧,彆搭理他。”貝尼托低聲催促。
洛倫佐聳聳肩,“獵巫人也是人。他們再怎麼厲害,也不是不死之身。”
“所以你相信那篇文章。”
“沒理由不相信。據說消息來源是黑衣廳的內部人士,而且他們確實在調查一些窮凶極惡的凶犯,不是嗎?”
壁畫家點點頭,“是啊,你說得沒錯。我沒有其他問題了,洛倫佐,再次謝謝你。”
“不客氣,先生。”洛倫佐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那名死去的獵巫人,是不是當年抓捕你的那一位?”
壁畫家平靜地看著他,故意多等了一會兒。洛倫佐又開始變換重心。
“是的。”他回答。
“她偶爾會來這裡拜訪你,對不對?”
“對。”
“我很遺憾,先生。”洛倫佐說,“她是個好人,不該落得那樣的下場。”
“對極了,洛倫佐。她不該。”
她不該,而且也不會。日報上的那篇文章寫得很詳細,無疑是精心策劃的謊言。
也許你能騙過報社,甚至騙過黑衣廳,但你騙不過我。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呢,雲雀?
晚餐時間過後,卡珊德拉莫斯的聯係人來到了壁畫家所在的單人監牢。那個女人沒有親自現身,這讓壁畫家有一點失望。
她的聯係人是個神色拘謹的年輕男人,看上去不太聰明。
壁畫家不喜歡和平庸的人打交道,因為他們通常都很無趣。但他知道,有些時候,想要達到目的,對過程就不能太挑剔。
聯係人拿著一個木板,上麵夾著幾張廉價的纖維紙。洛倫佐替他搬來一把椅子,告訴他獄卒就守在門外,然後便把他留在了監牢裡。
“晚上好,裡佐先生。”聯係人坐下後主動打了招呼。
壁畫家目不轉睛地凝視他,“晚上好。”至少這家夥還懂些禮貌。
聯係人似乎並不害怕他,“你想在日報上發表一篇文章,是這樣嗎?”
“沒錯。確切地說,是一篇回憶性質的文章。”壁畫家回答,“那名遇難的獵巫人是我的朋友,我想用這種方式悼念她。考慮到典獄長大人肯定不會允許我外出參加她的葬禮,所以這大概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了。”
“明白了,裡佐先生。但是我必須提醒你,這篇文章要先給典獄長大人看過,然後才能帶出孤島監獄。而且即使我把它帶回報社,主編也不一定會刊載它。”
“謝謝你的提醒。”
“還有一件事,先生,莫斯小姐希望你知道,她這不是在償還你的人情。”聯絡人說。
她當然會這麼說,壁畫家心想,卡珊德拉莫斯肯定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壁畫家這些年來一直沒接受過任何采訪,而現在他卻要主動開口,明智的人會把這件事當成是長期合作的開始,而不會試圖趁火打劫。
隻要雲雀還活著,她遲早會看到這篇文章。壁畫家希望那個女獵巫人知道,她在孤島監獄中還有一位朋友……而且是一位聰明的朋友。
無論她在謀劃些什麼,壁畫家都願意幫助。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咱們可以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