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不知多久,樓梯方向傳來了腳步聲。
音律,她迷迷糊糊地想,我需要音律。
然而身受重傷令她失去了對它們的掌控。無論她怎麼努力,音律都不再服從。
她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腳步聲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急促,最終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接著,一個人影出現在枯葉的麵前。
但由於房間裡的光線太暗,她看不清對方的麵容。
“枯葉?”是柯斯塔的聲音,“樓梯上有個脖子扭斷的澤地人,怎麼回事?”
她安全了。他們兩個都安全了。
“召影師,”枯葉吃力地回答,“他把那個房間送到了影痕界!柯斯塔!你……”
“我沒事。”柯斯塔握住她的手,“受了點小傷,但是沒有大礙。幸虧有你在。謝謝你。”
“柯斯塔,聽著……庇護所,我們必須……必須去救海鷗。”
“你現在哪兒也不能去。”柯斯塔說,“我要送你去附近的旅店,再幫你找個醫生。保持清醒,彆昏過去!你聽到了嗎?彆昏過去!”
他說著伸出手,輕柔地抱起了她。
“不!不要!”枯葉用儘剩餘的最後一點力氣,把他拉到自己麵前,“海鷗!求你了……去找他……去救他……”
柯斯塔遲疑了片刻,“可是我不知道庇護所的入口在哪。”
“這條街儘頭有個空酒窖,”她虛弱無力地說,“女神啊……我好害怕,柯斯塔……他派了一名召影師!海鷗……救救他……”
柯斯塔沉默地放下她,在房間裡翻找了一會兒。回來時,他的手裡拿著一包餅乾碎屑和一根折斷的試管。
“吃下去。如果要我把你留在這裡,至少把這些吃下去。”他說。
枯葉點點頭,費力地吃下了蘿葉餅的碎屑和一顆完好的血葡萄。
疼痛逐漸減輕,但她依然顫抖不止。她感覺某個柔軟的物體蓋在了身上,聞上去有柯斯塔身上的氣味。
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在意識的邊界。
接著,溫柔的黑暗包裹了她。
————
柯斯塔在酒窖裡找到了枯葉所說的庇護所。
庇護所的入口是個隱蔽的活板門,換做平時,他不認為自己能輕易找到它。
然而這一次,它明顯地暴露在他麵前。
那扇門被入侵者粗暴地毀壞了。門板碎成了幾塊,門栓的金屬部分扭曲變形,下方的台階上還有一些枯萎的藤蔓。
他抽出配劍,輕手輕腳地向下走去。庇護所裡一片寂靜,而且一片漆黑。
由於視覺失靈,他的其他感官變得敏銳了起來。他聽到滴水聲,聞到了泥土的氣味。
台階並不多,但他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小心。多年的訓練讓他可以悄無聲息地移動,即使在黑暗中,他也無所畏懼。
很快,他重新踩上了堅實的地麵。靴子上的觸感告訴他,腳下是一片草坪。
他依然沒有聽到任何精靈或人類發出的聲音,如果真的有精靈生活在這裡,未免也太過安靜了……
燈球,他需要燈球。雖然很可能有敵人埋伏在這裡,但埋伏者很可能是精靈。在黑暗中和精靈戰鬥隻會對他更不利。
於是他把佩劍橫在身前,左手伸進背包裡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他的燈球。
燈球點亮,他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庇護所爬滿了精靈藤蔓,圍成了一個個方形的房間。他找到了一些痕跡,顯然曾經有精靈在這裡生活過。
但現在,庇護所裡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