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照清秋!
梅氏躊躇的時間很短。
雖然,在這個家裡,如今知道翦雲照有孕的隻有她,而仁生堂的大夫也變相地自動作了保證。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一旦暴露出來,很有可能要了女兒的命,他們一家亦會置於風口浪尖上。
這麼想著,梅氏就是在翦連生麵前,雖極力維持著表麵上的鎮定,心底卻是越發惶惑不安。
等翦連生一走,她就交待了一聲,誰也沒帶,獨自出了門。
自從家裡發生變故,嫁給翦連生後,梅氏獨自出行的狀況就經常存在,家裡的婆子丫頭以及看門的小廝都是見怪不怪。
翦清秋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的影像恍惚隔著一層輕紗,但夢卻是連貫的,敘述了一個小女孩短暫的一生。
小女孩雖然不是嬌生嬌養,但無疑是幸福快樂的。
這樣的幸福快樂卻在小女孩長成少女後,在享受對未來更多的滿足與憧憬時,嘎然而止。
夢境似乎把那一段少女受創的情景抹掉了,或是少女對此中狀況太難以接受,自動屏蔽了。
無疑,這個小女孩成長為少女的所有經曆是屬於翦雲照的,靈魂遠去,少女雖有一些不甘心,似乎更多的卻是輕鬆與解脫。
在夢中,翦清秋極力伸展開雙手,還試著留住那一縷幽魂……但還是隻能萬般無奈的眼睜睜看著那一縷幽魂消散,最後,無影無蹤。
翦清秋醒來,脖勁、額頭上還殘存著些許的汗粒。
仔細回想,那夢又變得不那麼真切了,依舊朦朧得讓她什麼也抓不住。
“你是希望我不受你本真的影響,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吧!”
翦清秋自言自語一番,瞬即就釋然了,又喃喃自語道“雖然在靈魂上你是你,我是我,但既然共用了一個軀體,我就是你,我會好好活著,好好珍惜你贈予我的一切……”
“照兒,睡了一覺,是不是感覺好些了?”
梅之雲關切的問出這話時,臉上帶著濃濃的期盼。
“娘親,睡了這一覺,女兒確實好些了。”
“好些了就好!”梅氏似乎長舒了一口氣,繼續道,“又餓了吧!來,這是娘親手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
“嗯!”
翦清秋確實餓了,望著滿臉殷勤的母親,在心裡默了默我從此就是翦雲照了。
她對著熟悉的容顏笑了笑,接過梅氏手中拿著的碗筷,再一次體驗到幸福與滿足。
現在,她真的很幸福與滿足,即便接下來有什麼未知的磨難,她都能由衷而灑脫的說一句那都不是事兒!
梅氏是盯著她吃完這一頓飯的。看著她吃完,眼底隱藏的擔憂又淡了一份,伸出一隻手捋了捋翦雲照額前散落的頭發,似乎這時候才發覺她的女兒生的真好看!
突然之間,梅氏的眼裡漫起一層濃濃的水霧,為了不讓對麵的女兒發覺,她站了起來,踉蹌著走出一步後,穩了穩心神,繼續堅定地朝外走去。
梅氏所有的表現,翦雲照都看在眼裡,卻依然在梅氏離去之時,送給她一個雲淡風輕的笑。
梅之雲在轉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托盤,托盤裡放置著一個小碗,小碗旁邊,還放著一個小果盤,小果盤裡,盛著幾顆降紅色的紅棗,粒粒飽滿。
“照兒,大夫給你看過後,開了一副養身的藥,讓照兒的身體能恢複得更快一些。”
梅氏把說話的語調儘力放得更柔和些。
端著這個托盤,在梅之雲的感覺上,似乎有千斤重。而這時,她也才回想到,女兒自出生,從一個嬌弱的嬰兒,長成如今這般姣好麵容的少女,婷婷玉立站著時的風姿,更甚她當年……似乎,這個唯一的女兒很好養,他們夫妻從來就沒因她請過一次大夫,更不用說喝藥了。
“娘親,女兒的身體女兒自己知道,哪用得著喝藥來調理?”翦雲照這麼說著,還是將梅氏手中的托盤接了過來。
在這個過程中,她能感知到母親的雙手在微微擅抖,從而也讓她明白,托盤裡的這碗黑糊糊的中藥,不是什麼調養身體的藥。
那會是什麼藥?使得明顯沒有摻假的母愛,非得親手端到女兒麵前,違心地勸著她讓她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