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照清秋!
駱雲霆筆挺地立在不遠處,神情肅然。他好似在專注地看山,為兩位兄弟買到金礦而同喜,胸廓不停起伏著。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眼裡根本沒有什麼山,更沒有什麼買到金礦的同感,在他眼裡,隻有越來越明豔動人的翦清秋,那套粗布直裰也難掩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茫。
她懂得真多!
而她與黎玉停之間的互動,更是深深地刺激了他。
下意識地,駱雲霆拽緊了雙手,指甲陷進肉裡,他似乎都感覺不到痛,隻有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好像在抽搐。
很難受!
他不希望讓此地的任何一人窺視到他的內心,在他們熱烈地討論起怎麼提煉精煤、怎麼建提煉精煤的場地時,他回轉了身子,如一棵白楊挺立,望向清水河,似乎在深思該怎麼解除清水河的患難。
“文昭,你說說看,介儒想把提煉精煤的場地建在他的兩山之間,而且特彆要求先挖掘他那座山的黑煤礦石……就這,我倒是無所謂,可我們是一個經濟共同體,按我的意思,分成照舊,而現今隻需明確成本核算問題。”
“這……瀟然,對於生意場中的事,我是不懂的,如果按我的意思,就聽……翦大小姐怎麼說。”
駱雲霆的聲音顯得很低沉,似乎,他仍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翦清秋才合適;亦似乎,他們兄弟仨,如果從稱呼上判斷與翦清秋之間的熟絡程度,那他無疑是最遠的。
想到這一點,他的心又抽動了一下。
如果說,早起的時候他還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昨晚破天荒地失眠了,而此時此刻,他似乎已經完全明白,對於翦清秋,雖然仍存有疑惑,但從心底而言,卻近似於確定了。
她是他的!
他不希望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招惹上任何人。
可,這份由內而發的占有欲卻不能宣之於口。越是確定,越覺得自己在她麵前仿佛就是一個罪人,而她所遭受的一應劫難皆由他而起。
不知不覺,腦海中浮起曾經的那一幕……一直以來,他都自詡冷靜自持,那次的意外中毒,他原本也是能挺過去的,可……
“聽我的?大哥的意思呢?”
“大妹子,這還用問?嘿嘿……你大哥我確實錢不多,可這……就因為大妹子的所知,無疑是幫大哥解決了一道大難題,至於怎麼算錢,照大哥的意思,怎麼簡單怎麼算,而且,大妹子拿大份是理所當然的。
瀟然兄如此說,是不是想在這上麵計較一番?”
“我……介儒、文昭,還有清秋,我可沒那意思。隻不過,聽清秋說起,提到成本核算的問題,我又不是很懂,有心不恥下問。說起這,我等還得感謝大周開國皇帝,雖不鼓勵朝廷官員參與經商,但也沒有明令朝廷官員不能經商。若是在前朝,可是明令禁止的。”
黎玉停說起後麵的這層意思,隻是想轉換一下話題。因為仿佛隻有他真正在意成本核算問題。
無疑,之前的有關生意場地都在翦清秋與駱雲霆的莊子上,他內心是不想貪兩人便宜的,是以,特彆注意了翦清秋所說的成本核算問題。
而現在,就有兩項生意主體轉到了他這一方,就是他不說,翦清秋也會一項一項的擺到明麵上來。
可問題是,從剛才兩兄弟的話裡,他便成了斤斤計較的唯一一人。
等話題的轉換一說完,他又突然感覺,如果翦清秋是多心的,就會曲解他的意思重心,可能會認為他被翦清秋拉到這個商業集團來,多少有怨懟之心。
無論在何時何地,一直應對有餘的自己,這會兒怎麼變得這般蠢笨了呢?更不用標榜什麼文采風流,似乎在翦清秋麵前,恍然成為了一個胸無點墨、青澀的少年兒郎。
黎玉停深深自究。
好在翦清秋聽了他一席話,似乎渾不在意,還跟著附和起來,說起“士農工商”的排序,在世人眼中,為商者,是最被瞧不起的。